「你这莽人,还不将她放开!」雾山赶上前来,半跪在宁秋鹤身侧,摸向她脸颊的手比平时还要冰冷,「你还要再杀她多少次才够?」
「是我不好,」背上一松,止渊移开压在她腰椎上的膝盖,低声道:「你说有人偷看,我一急就下重手了,哪想到会是小鸟儿。」扶着宁秋鹤的肩,将她轻轻翻转,用白巾擦拭她脸上的血迹,「居然撞成这样了,巴、雾山,有药不?」
「要药做什么?」雾山将宁秋鹤的脸转过去,低头舔走她眼角混着血的泪水,媚眼如丝,语气轻佻:「喂她几回不就得了。你这人,永远是这样,出手比动心思快,除了小鸟儿,还有谁敢往我这里跑?」
宁秋鹤躲不开雾山的唇舌,只得拼命摇头。他怎么可以用刚亲吻过另外两个人的唇又来亲她?怎么可以?
「雾山别闹。」止渊皱眉,低头对宁秋鹤柔声道:「除了额头,还有哪处伤了没。」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碰我?」压抑着喉间的哽咽,宁秋鹤别开脸,不觉心痛,只觉得绝望。
为什么在确定了喜欢雾山的时候,让她发现这样的事?宁秋鹤甚至说服了自己,如果白鹭永远不会回来,雾山的眼中便只有她,那么做一辈子的替身有何所谓?
可她现在到底是替身,还是其他更加可有可无的东西?
「你敢?」下巴被冰冷的指尖捏住,用力抬起,强迫宁秋鹤直视他冰冷的眸,雾山冷道:「你敢从我身边再逃一次,我便让你这一辈子别想再见到第二个人。别以为还可以像上次那样一死了之,反正你现在是想死,也死不了了。」
「雾山,」止渊大声喝道:「够了!」
「呵、呵呵……」雾山的笑容森冷无比,「每次都总是我的错对不对?我不咬赤鹳,赤鹳便不会死;我不强迫白鹭,白鹭也不会死。后羿,你便尽管装好人罢,我真想知道,待她想起了一切,你是不是还能做得出这副样子来?」
「巴蛇,你有完没完?」止渊的声音已带上愠怒:「你俩的事你怎么能总扯到我身上来?」
「你对她那点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说破,你便可以偷偷插一腿了?」雾山抬眼望向止渊,纤长的睫毛下的深绿双眸已变作竖瞳。
无视宁秋鹤微弱的挣扎,一手扣了她双腕扭在身后,另一手将她的衣襟扯开,指尖在她胸前轻轻一划,蛇衣松脱,颤巍巍的雪白胸乳暴露在止渊的视线之下。雾山冷声笑道:「来啊,告诉我你不动心?」
屈辱感让我浑身颤抖不已,无法思考,泪水不断滑落。
止渊抿着唇别开眼,正要开口阻止,却被雾山冷笑一声打断,「你对她没意思是不是?不如证明给我看看?」话音刚落,宁秋鹤脖颈左侧猛地一痛,已被雾山张口咬住,尖锐的管牙刺破皮肤,扎入血肉之中。
之前在浓雾中咬她,令她身中淫毒的妖物,居然是雾山?
思及被咬的后果,宁秋鹤狠命挣扎,想要脱离身后的束缚。无奈被雾山的尖牙扣进脖颈里,一动便撕扯着皮肉,挣扎间鲜血从被扩大的伤口处不断涌出,沿着颈侧滑到胸前,再从晃动着的乳尖处滴落。
知觉渐失,无力挣扎,背后的桎梏一松,宁秋鹤颓然软倒,被赶上前的高大男子接进怀中。
止渊伸手捂住她颈间不断溢出鲜血的伤口,怒道:「你这样做到底有何好处?非得要一拍两散你才安心是不是?」
宁秋鹤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之前在他怀中的少女,都已经没了兴趣,此刻只想问雾山,白鹭也好,宁秋鹤也罢,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为何数个月前的柔情蜜意,再次相见的时候竟就完全变了样?
勉力抬眼去看雾山,可眼前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见他沾着血的唇鲜艳异常;伸出手想要拉住眼前的衣摆,却又被他横错一步躲开。
「雾山……」宁秋鹤轻声叫唤。
「想要我别碰你?」没有温度的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状似温柔地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雾山的语气却是冰冷无比:「我去见你带回来的小蛇们,等我回来的时候,若你还能忍得住不求我,我便答应你又如何?」
「雾山,」止渊叹气道:「你这样做又有何意义?」
「反正不论我做什么,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场空。」雾山声音冷硬,说罢甩袖而去。
……
数个时辰过去。
「老祖?」察觉到上座之人的心不在弦,墨涫干咳了一声,再次唤道:「老祖?」
「唔?」雾山回过神来,轻声道:「抱歉,方才走神了。」
「我方才刚说到杀死鸣涫的人,戴着铁面,」墨涫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得重新又说了一遍,「身上魔息与死气甚为浓厚,还带着你的气息,我怀疑他便是当年诓后羿取走你一半神体的姜鸷。」
「姜鸷?」雾山着实想了好一会,才点头道:「哦,是他啊,算算年头,他确实是需要换身体了。」
「当时我们正在追寻应龙大人的下落,刚到商丘便断了线索。」墨涫双拳紧握,努力压抑着怒意,沉声道:「那天晚上鸣涫在书楼翻查典籍和记录,看看有没有漏掉的线索。我守在书楼外面,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待我闻得血腥味的时候……鸣涫已被吞噬得只余零碎残骸。」
「姜鸷本意是想要寻找新的神体,怕是跟着你们已有好一阵了。」流云寻思道:「姒文命以治水为名,行锁龙之事,极为隐秘,代代蛇君探寻多年均未有所获,更何况是姜鸷?你们这次寻得了线索赶到商丘,却又是一场空。他定是到了极限,才不得不对鸣涫大人下手,毕竟我们现在,已是世间上与古神一组血缘关系最近的一支。」
「是我疏忽了。」墨涫低声道。
……
山腹之中
「小鸟儿,别动,」用白巾将宁秋鹤颈间的伤口捂住,止渊尽量轻的将她被血浸湿的衣衫与蛇衣解下,脱下外衣将她重新裹住抱起,飞快朝着盘卷的巨蛇骸骨走去,「我先带你去止血。」
蛇骨中央一个一丈见方的幽蓝池子,深不见底,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止渊将宁秋鹤在水池边放下,用手撩起那冰蓝色的水,为她洗擦伤口。
抿着唇,宁秋鹤压抑着体内逐渐升腾而起的欲望,双腿间已觉濡湿。
不想被止渊看见如此丑态,小心翼翼地拉着止渊给她披上的外衣,把裸露的身体遮上。冷不防对上止渊带着忧虑的眸,宁秋鹤一惊,下意识的双手环抱胸前,将外衣裹得更紧。
「小鸟儿,不要怕。」止渊叹了一口气,尽量将声音放柔,道:「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句话好吗?」
紧咬着唇,无法忽视内心的恐惧,宁秋鹤拼命摇头,挣扎着往后挪。
在这世上,她仅仅可以依靠的这两个人,如今全然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样。即使她想逃,这世上哪个地方没有蛇?有蛇的地方,雾山就能掌握到她的消息,她能逃到哪里去?
「你怕我不要紧,不要怕雾山。」眼看宁秋鹤就要掉落进池中,止渊皱着眉,一手将她轻而易举地拉回身前,「等他回来,你好好跟他说话,他帮你把毒解了就没事了,嗯?」
见她不断摇头,止渊无奈叹气,以指尖轻触宁秋鹤的脸颊,低声道:「你与他,曾经至亲至爱,是因为我的过错,才成了如今这个模样。他守着你的尸身四千多年,日日与你说话,问你何时归来,此处唤做归山,也是因为你的缘故。他方才只是因为…被你看到了我给他喂饲生机,恼羞成怒了而已,念在他一片痴心的份上,不要和他计较罢?」
恼羞成怒就可以在别的男人面前强剥她衣衫,逼她赤身露体?灌她淫毒,让她和别的男人孤男寡女的困在一起,逼她求欢?既是一片痴心,为何却要如此折辱于她?
体内的淫欲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原来心冷了的时候,身体上的感受也可以被忽略掉。
「你是谁?」直视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宁秋鹤开口问道。
「我是……」止渊犹豫了一瞬,低声道:「我是后羿。」
「那雾山呢?他是巴蛇?」后羿和巴蛇……不是仇敌吗?
「想不想知道你和他过去的事?」将手探入池中,握住了什么,缓缓往上提起,却是一只雪白的柔荑,止渊低沉的嗓音似是带着无限的诱惑,「想看看吗?过去的你和他。」
……
「老祖,宁姑娘,便是山腹中那位姑娘的转世?」墨涫微一思索,已找到问题所在,沉声道:「她恐怕,已经被姜鸷盯上了。」
「怎么可能?」雾山蓦然抬眸,「姜鸷如何能算得到已死之人的去向?」
「不,老祖。」墨涫剑眉紧蹙,「他算的,怕是蛇衣的下落。」
闻言轻轻舒了一口气,雾山冷笑道:「他倒是有这个心思,可是被他找到了小鸟儿又有何用?先不说小鸟儿不会在他面前解蛇衣,即使解了,小鸟儿又不是神体,他对着我的一块骨头,能有什么作为?」
从贵妃椅上站起,将不停颤抖的手藏进袖中,雾山冷声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顿了一顿,回头补充道:「流云,你收拾一下,带上我的另一副蛇蜕,准备过几天便与她一同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