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哭的稀里哗啦的,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只余下满脸泪痕。这种感觉让宁秋鹤觉得无比茫然,可又暗自庆幸,如此悲伤的事,还好是梦,幸好她不记得。
她到底是睡了多久?从祁朱的七彩枕头堆里面爬起来,宁秋鹤只觉饿得浑身无力,头昏脑胀。
「宁姑娘醒了?」榻边跪坐着的红衣少年看着不过十五六岁上下,样貌清秀。见她醒来,先是愣了一瞬,随即腼腆道:「我、我去告诉尊者。」
「等等,」宁秋鹤将那红衣少年叫住,「我睡了多久?」
红衣少年起身将窗户一扇一扇打开,「宁姑娘睡了约莫八个时辰罢。」
真奇怪,明明昨天在山林里吃饱了,才一天竟会饿成这样?宁秋鹤心中疑惑。
一室山风吹起满屋的纱帐,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这情景,有点莫名的熟悉。胸口隐隐作痛,一抹白衣身影,总在脑海中缠绕不去,但宁秋鹤却完全想不起关于他的任何事。
仔细一想便头痛欲裂,宁秋鹤捏了捏额侧,深吸一口气,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将至。」红衣少年伸手将她从七彩枕头堆里扶出来,「尊者和云叁公子正在隔壁书房对弈,吩咐我在这里等宁姑娘醒来。宁姑娘在这里等等,我去唤尊者过来?」
「不用了,我过去就是。」站起来整理好衣裙,宁秋鹤重新盘了发髻,偏头问道:「请问怎么走?」
「宁姑娘嫁人真早啊……」那少年却望着她的发髻,吱唔道:「我妹妹跟宁姑娘一般大的时候,还是个满山跑的野丫头。」
……我忍。宁秋鹤咬牙。
「啊对不住,」红衣少年见她面色不善,忙住了嘴,「我带宁姑娘去吧。」
走到书房门前,还没敲门,就听得房内传来祁朱的声音,「都进来吧。」
房中二人正在木榻上对弈,云显瑜跪坐得端端正正,执了黑子,正苦苦思索,祁朱侧身倚在一堆软枕上,见我们走近,抬眸看了一眼那红衣少年,悠悠道:「丹苏,方才又多嘴了不是?」
「是是是,尊者快罚我。」丹苏倒是一点都不怕。
祁朱反手在棋篓里捡了颗棋子,随手一扔,“啪”的一声,正中丹苏脑门,笑骂道:「你这没大没小的崽子,赶紧滚蛋。」
「哎哟,你这打人的老妖怪!」丹苏做了个鬼脸,捂住额头飞奔而去。
祁朱别开脸轻咳一声,起身走到宁秋鹤身边,弯腰捡了落在地上的棋子,对她点头道:「使童不懂事,让神、…宁姑娘见笑了。」
「尊者客气。」朝祁朱点了点头,宁秋鹤走到棋盘边上,只见棋局已近尾声,黑子完全处于劣势,被白子压到角落里。宁秋鹤在一旁坐下,不动声色,心中苦笑,都这样了,就这云显瑜还在较劲,直接认输就是了。
「宁姑娘别跟云小叁一般无趣,」祁朱亲自倒了茶放在她手边,神色柔和,「我这里不讲辈分,你唤我祁朱或者丹朱就好。」
「祁朱以前识得我?」拿起茶水抿了一口,宁秋鹤状似随意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