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有没有什么什么?毕竟离开这么久了。”
“目前看来情绪算稳定,估计早做好心理准备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跟他吃完晚饭就回。”
聊完电话,又回了彭丽几条短信。
彭丽:请你今年聚会务必出席。全宿舍就缺你,连萧靖都难得捧场,你不像样。
程心:哦。
彭丽:哦你个死人头!
彭丽:你有男朋友了吗?有的携眷出席。
程心:你们都带吗?
彭丽:什么意思?你真有男朋友了??
程心:“……”
她没回复,起来往对面桥脚的丽姑饮食店走。
她点了几个菜和几样主食,丽姑自然问她:“跟男朋友撑台脚?在哪撑?”
程心见店内客人不多,低声回答:“不是男朋友,是郭宰。”
丽姑愣了愣,压着嗓门低问:“他回来了?”
程心点头。
“一个人?”
程心又点点头。
丽姑无言了半天,摇头叹息:“唉,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程心没出声,拿起茶杯抿了两口。
丽姑说:“早知道这样,郭宰阿妈还不如嫁个本地的,她条件这么好,本来就不愁嫁,偏偏中了毒,非要嫁香港客。什么香港客,对她不好的话,美国客都无用。我不是有心对香港客有偏见,而是见过太多被‘香港’耽误的人了。郭宰阿妈一个,李婶一个,李婶老公在香港再婚,扔下她不管你知道吧,当初其实是她逼她老公去香港的。还有振华里那个四姑,住我外家隔壁巷的,早年恃着自己有三个大哥在香港工作,往家汇钱全是港币,她就终日游手好闲,花钱大手大脚,对老公人选挑三拣四,不是嫌穷就是嫌人家暴发户不够上等,无一个能入她法眼。结果,她三个大哥在香港打的全是辛苦工,体力活,撑几年就撑不住了,收入大减,加上在香港成了家,有压力,于是不再往乡下汇钱了,那时四姑已经四十岁,想嫁都无人要了。”
丽姑喝口茶,继续:“虽然香港收入是比我们这里高,但两地分居无必要,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不然结婚有什么意思。况且你看看,我们这里乡下,生活也越来越好了。比如我的粥店,变成饮食店,有工人帮手,规模不大,但总叫有长进对不对?你后生女不知道,不知道几十……就二十年前,你出生之前,我们的生活真的水深火热,逼得人想走,完全无法和现在比,当时也完全无法想象会有今天。这二十年变化太快。好在我未死,有命享。”
“什么话啊,死死声,大吉利是。”程心笑道。
丽姑也笑,站起来,说:“我去厨房看看你的菜做好没。这餐饭免费,当我请郭宰帮他洗尘。”
临走时,丽姑对程心语重心长:“劝劝他,别做香港梦了,留乡下好好生活,一样可以很开心的。”
程心向她道谢,“我知道了。”
回到郭宅,天已黑了一半。
屋内更是黑透。
程心划了根火柴,点着一根蜡烛,再滴两滴蜡在茶几面,将蜡烛粘到上面。
蜡烛固定后,烛火微晃,在客厅勉强能见到东西,昏昏黄黄。
楼梯传来脚步声,程心边整理外卖边看过去,见郭宰揉着眼睛下来,问:“睡了一觉?舒服点没?”
郭宰“唔”了声。
他睡得不沉,听见她开门声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