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就什么都无了。
“他到底是你阿爸,你到底是他唯一的仔,他不会待薄你的。”
“不……”
心有难言的哽梗,郭父不是原来的郭父了。
郭母放下掩鼻的手,整张脸朝郭宰笑,“以后阿妈落香港找你,你要做导游,带阿妈周围去玩好玩的,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郭宰望着她眼中的自己,一层泪光将他的映像放大了。
“好不好?以后带阿妈玩转香港。”
郭母轻拍他手背。
“……好。”
小巷里有人踩单车经过,“铃铃铃”的车铃声响彻窄巷,却无碍程心与郭宰俩人之间的肃静。
凝望男孩强颜欢笑的侧脸,妥协到宣布放弃的眼神,程心的喉咙堵得生痛。
原来那天在饭店郭母摆的谱并非针对郭父,而是针对郭宰。
兜兜转转,郭宰最终还是要去香港,可最初的性质已面目全非,从康庄沦为沧桑也不过短短两个多月的事。
程心原本不打算也不敢追问,就想装作不知不懂,或许尚能帮他掩耳盗铃。
谁料她久久不语,郭宰反而自言自语倾诉一切。
他眼里无泪,仿佛所说的都是他满意的安排,不需难过。
他静静坐着,所穿的仍是平日钟爱的衬衫与短西裤,整齐干净,膝上的空心拳收收放放。
程心不着痕迹长吁口气,哑声问:“你宁愿跟阿妈吧。”
俗话讲,宁跟要饭的娘不跟做官的爹。
郭宰胸膛微微起伏,反问:“你记得李婶吗?”
程心记得。
他缓缓道:“我不想阿妈变成李婶。如果这样安排她比较顺心,那就这样吧。”
“可是,”程心想到什么,紧张了,“你去香港是不是准备听你爸讲的,逾期居留?”
最后四个字声音特别低。
郭宰几不可觉地点点头。
“那能行吗?”程心有些激动了,小声急道:“犯法的!”
郭宰抬抬视线,落在无名处,平静道:“我不知道。”
程心替他分析:“万一无特赦,你是回来还是不回来?逾期居留回来,算犯法。不回来就一直没身份,你不能上学找工作,以后只能过躲躲藏藏的日子,打/黑工!”
郭宰想了想,失笑,自我安慰:“或者有特赦呢。”
话后又道:“我不知道。”
程心默了默,问:“你阿爸会回来接你吗?”
之前他和郭母一起去,现在他一个人行动能行吗?
郭宰:“我不知道。”
“你阿爷会陪你去吗?”
他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