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皇太孙分明对阿雷有情,阿雷看起来也心悦皇太孙,青梅竹马,郎情妾意,为何非要分开,不能成为眷属?
王振觉得自己是在做促成好姻缘的大好事了。
胡尚宫不想连累妹妹,要妹妹远走高飞,但是阿雷不会对姐姐不管不问的。
王振觉得自己这步棋简直走的太对了。胡尚宫可以脱困,阿雷和皇太孙终成眷属,简直一箭双雕。
王振自以为是,其实他前面所想全都错了,唯有一桩,他是对的——阿雷不会对胡善围不管不问。
阿雷听到消息,很是震惊。发生这么大事情,无论朱瞻基还是平江伯都应该知道的,可是他们都没有告诉她。
阿雷在沐春和胡善围的羽翼下生活的太久,隔绝了世上的丑恶和危险的一面,甚至世俗对女子的择业和婚姻压力,宗族对族人命运的操控,都被强悍的父母化解,放任她追求兴趣爱好,给她他们年少时最渴望的自由。
故,阿雷心思单纯,潜心机械钟表研究,欣赏数字和公式的融洽,乐在其中,她对政治风向反应迟钝,并没有想过纪纲谋逆会给姐姐带来如此大的灾难。
她不能就这样走开。
时辰已到,平江伯过去请阿雷上车,前往浏家港,却发现人去楼空。
阿雷在伤兵营找到了朱瞻基。
朱瞻基正在和一群受伤的幼军吃大锅饭,抬头见到阿雷,放下粥碗,带她出了营地,“此地污秽,小心染病,你怎么还没出发?等毒日头出来,就不好走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阿雷不是拐外抹角的人,说道:“你一直瞒着我姐姐的事情,她被人弹劾,甚至被人污蔑名誉,么脏水泼向我姐姐,你以为纸包得着火,可以一直瞒下去?”
所以才要平江伯尽快把你送到浏家港啊!朱瞻基心道,嘴上却说道:“胡尚宫见惯风浪,这等波折不算什么,皇上并非昏君,他不会听信谣言的,何况京城还有干爹陪着胡尚宫,风浪很快能过去,倘若告诉你,不过是给你平添忧虑。”
阿雷冷冷道:“所以,我就那么没用?遇事直接把我像包袱一样打包送走,等着坐享其成即可?”
朱瞻基忙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可能没用呢,你分明救过我好几次了。”
阿雷说道:“既然如此,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可不可以别瞒着我,让我自己做决定?”
那等看具体是什么事情。朱瞻基心中如此想,按照以前和阿雷沟通(吵架)的经验来看,现在不能说实话。
朱瞻基脱口而出,“好。”
阿雷:……
她原本存心过来兴师问罪吵一架的,按照以往相处经验,绝对能吵起来,可是朱瞻基却不按照套路出牌,她一时语塞,不晓得接下来该说什么了,就像一个准备好所有食材的厨师,临近下锅爆炒却发现油壶空了。
气氛莫名尴尬起来。
幸好这时候平江伯带人找过来了,他真是怕了这位小姑奶奶,沐春的心头肉要是被他弄丢了,后果简直比谋反还可怕。
“胡小姐,我们要启程了。”平江伯说道。可千万不能有差池啊!
平江伯带着两百精锐护送,气势汹汹,连阿雷的行礼都打包放进了马车,务必要她送到浏家港,不去也得去,可以的话,直接送到泉州也不是不可能。
阿雷一见,敌众我寡,后退三步,把朱瞻基推出来,自己则闪身进了屋子。
平江伯:什么意思?
这一刻,朱瞻基很享受被依靠的感觉,说道:“平江伯,有事好商量,她担心胡尚宫安危,走的不放心。”
平江伯一听这话,晓得事泄,叹道:“京城局势紧张,微臣受人之托,保护胡小姐,这是她……姐姐姐夫的意思,并非微臣故意为难一个小姑娘。”
平江伯当然知道春雷父女的底细。
朱瞻基说道:“既然如此,我和她再沟通一下,她并非任性之人,应该能够听得进劝。”
平江伯:“那就劳烦皇太孙了。”
朱瞻基进了屋子,不一会就出来了。
平江伯大喜:“这么快就说通了?”
朱瞻基指着屋子里打开的后窗和窗台的脚印,“她跑了,平江伯赶紧带人去寻人。”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都是惹事闯祸的祖宗!
平江伯立刻去寻人。
人都散了,朱瞻基重回屋子,环顾四周,对空屋子说道:“出来吧,他们都走了。”
屋子仿佛睡着了,安安静静。
朱瞻基又道:“你再不出来,我就把平江伯叫来。”
书柜里窸窸窣窣,像是闹老鼠,柜门开了,阿雷出柜,“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逃走,藏在屋子里?”
窗户是她故意打开的,窗台的鞋印也是她故意留下来的。
朱瞻基说道:“我们一起长大,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刚才当着平江伯,是看穿不说穿。
阿雷心服口服,不计较朱瞻基瞒着她的事情了。朱瞻基问:“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阿雷想了想,“你借我点钱。”
朱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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