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春风接过,此时也不再玩笑,三两下穿好,沿着窗户听了一周,眉头轻皱,“是敌是友不知,只是这般鬼鬼祟祟,着实让人厌恶,若不然,今晚我委屈一下,就和你一起睡了如何?”
“想得美,整天脑袋里爬了多少污秽,赶紧再进澡盆里冲洗一下,越发胡言乱语了。”宫南枝往外跳了几步,睥睨的看着,“给你,接住!”她掏出胸口的绢帕,扬起甩给莫春风。
“呀!”莫春风飞起帅气的接在手里,轻轻握在掌心,放在鼻间嗅嗅,“这帕子有你的味道。”打开来,看到上面隽秀的南枝小体,春风不度,南枝可依,绕树三匝,郎情妾意,只觉得心里奔涌出无数暖流,犹如春天里醉人的风,夏日里冰凉的雨,秋日里绚烂的金黄,冬日里温暖的火炉,恰到好处,沁人心脾。
“我把肉肉和我都画在上面了,你能看到吗?”宫南枝凑上前来,侧脸问他。
“肉肉自然能看得出,这金色的胖鸟,屁股蹲在这嫩绿的枝子上面,南枝,这帕子,我着实喜欢,谢谢你。”莫春风深情说道,伸出一只手抓住宫南枝的小手,细细摩挲。
宫南枝回握住他,“这帕子上面,有我有你,还有肉肉,这颜色是我自己调的,以后沾了水也不怕,保准颜色一直如新,南城独此一家,只是,你今天收了我的帕子,日后若是遇到更好的,你也万不可以再要别人的了,否则,我会生气,也会不再理你,记住了吗?”
莫春风轻轻揽住她的肩头,将下巴搁在她头顶,缓缓滑动几下,声音柔和坚定,“我这一生,全权托付给宫家小姐了,还望厚爱,莫要欺我,气我,弃我。”
宫南枝嘴角勾笑,目若星辰,“明年我及笄,你就去宫相府提亲吧!”
“遵命,夫人。”
最爱当时年纪小,郎骑竹马过青桥。
☆、梨园巧遇
翌日清晨,雨不再下了,天却依旧阴沉沉。
宫南枝独自去了梨园,青色的梨子挂满枝头,叶子上面滚着颗颗玉珠,微风徐来,扑簌簌落了一地。
满园飘着果子的清香,泥土的芬芳,宫南枝伸手摘了一个略微发黄的梨子,远处传来嬉笑声。
“月笙哥哥,昨日我跟大哥一起来的,他刚从北疆调配回来,倾城说路家山庄最近开张,让我们都来凑个热闹,早上停了雨我们就往这赶了,你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下,这般好风光,不来看看岂不是太浪费。”风桐恬淡的声响。
“桐儿,你是公主,自然处处小心为宜,尤其雨天路滑,本来上山的路就多坎坷,等以后我们也是有很多机会一起来的,这边是梨园,旁边那处是桃园,仔细自己的手,雨后毛虫比较多,这边走。”夜月笙淡雅悠然的说道,虽然看不见,也能想到是怎样一副谦谦君子。
“我知道的,父皇这次也是授意我们过来走走,路家以往给国库资助不少,最近中庸私盐一事,父皇已经大为恼怒了,此番前来,虽说是游玩,但私下里更是让大哥查看一下路家,城中几大家族,说到底,父皇也不是全权信任。”风桐压低了声音,因为隔得近,还是若有若无飘了过来。
“谁在那里!”话音刚落,一个蓝色身影飞至宫南枝身旁,一柄长剑正搁在她颈旁,明晃晃格外锐利。
段飞看着来人,剑眉横挑,“你怎么在这?”
宫南枝一只手隔开长剑,心里不自在,双手抱胸,“这梨园写了生人勿进吗,还是写了仅供太子殿下专享,公主专用呢,我在这待了大半天了,你这样冒失拔剑,难不成心里有鬼,说的话怕被别人听去,既然怕被别人听到,为何不躲起来自己悄悄的说去,跑到这大庭广众的凑什么热闹!”
话里话外的讽刺,段飞觉得宫南枝哪里不一样了,自从太子被赐婚,她竟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缠,以前总爱屁颠屁颠跟着自己主子,现在倒清静了不少,却让人有点捉摸不透,不甚适应。
“你在这半天也不出声,公主跟太子在那边说了那么久的话,你好歹出个声回应一下。”段飞将剑插进剑鞘,不冷不热回道。
“难道我还得大声说一句,你们别说了,我在这听着呢?”宫南枝哼了一声,半句不让。
“你!还是这样无理,难怪......”
“段飞,不得无礼。南枝,你一人在这吗?”夜月笙上前一步,双眸看向她。
宫南枝心绪平静了一下,抱胸的手放了下来,“恩,昨日就想来梨园,可惜太阳烈,就去了洛玉泉那边,今天雨停了,一大早就想过来看看,也没叫别人,太早了,你们说的话,我也不是诚心听得,况且听不听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
“南枝妹妹,你在这呢,刚刚我跟春风去你房中找你,不见人,春风就说你肯定在梨园,没成想你果然在这里。”真是热闹的时候越来越热闹,杨倾城伴在莫春风身旁,一身粉色装束,俏丽动人。
莫春风看见她,眉头松开,眼角带笑,疾步来到她身侧,低头说道,“怎么不叫我,自己一个人起这么早。”
“我怕你没睡醒,就先过来走走,想着你肯定能找到我,你这不是来了吗,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受伤的。”宫南枝一把揪起他的左手,上面已经缠了几层白色纱布,隐隐可见血迹。
“小伤,怕是你昨夜看见的贼人,到让他跑了。”莫春风任她牵着手,无限宠溺的看着她。
“昨晚你们打斗了?我怎么一点声响也没听到,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宫南枝惊奇不已,昨晚一夜好梦,竟是半点声音也没察觉。
“你没听到是正常的,早上去你房间的时候,床底下发现了安神之物。”莫春风握紧一旁的右手,说话间也带了狠意。
宫南枝这下更诧异了,“那人给我点了安神香,什么时候的事。”
“必然昨晚你出门,到我房中的时候。”此话说得暧昧,宫南枝一时没有察觉,一旁的人都各怀心事。
什么时候这二人,竟这般熟悉不避旁人。
“看来路家山庄,现在不是安全之地,路家老爷子还得多上上心,此番来这,知道详情的人少之又少,贼人却熟悉知晓南枝房间,并能从容放置安神香,再与莫三公子动手,想必早已安排妥当,并非临时起意。”夜月笙细细分析,一旁路平远明显有些紧张,双手不停擦拭额头上的汗。
“前天才加强了戒备,从城里调来两百护卫,这贼人胆子太大,堂而皇之在我山庄伤人逃走,若是被我捉住,定不轻饶。”路平远恢复神色,慷慨陈词。
“今天我们就要下山了,你们玩好。”宫南枝转过身,径自离去。
莫春风撂下一句话也赶忙追了过去,“改日再会!”
一蓝一黄两道身影,映着满树香梨,渐渐消失不见。
“这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风桐看着段飞旁边的白音,只觉得这人英气之余不乏魅惑,隐隐有种让自己不舒服的感觉。
“公主,这是白峥,南国宗□□嫡传弟子,三月随莫三公子一起来北朝的。”夜月笙声色未变,笑意盈盈看着风桐,又巧手摘去她头上一朵散落的梨花。
“哦,这样。我们去前厅吧,月笙哥哥,天阴浓的厉害,又没有一点风,当真透不过气来。”风桐拉着夜月笙的衣袖,恍然间,他觉得,那双手应当是宫南枝,那个一直缠着自己跑来跑去的女孩。
定睛一看,还是风桐那张稚嫩纯真的脸。
到了前厅的时候,莫春风宫南枝二人正收拾了行李,大喇喇挂在屈然身上,鞋子也换上了适合山间行走的布履,正要出门。
“月笙哥哥,风桐我们先走了。”宫南枝恬然笑道,声音也是无比欢快。“保重!”夜月笙看着她,很快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