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质十年,夜皇身体每况愈下,墙头之草,新纳之臣,皆倒向夜中庭,情势愈发紧急,偏偏自己困在北朝,身不由己。
白音倒是时常入宫,打着宗□□的旗号,用着苏里的伎俩,明面上是夜中庭的谋士,爱将,暗地里还是辅佐着夜月笙,一心为他。
苏里早就想把位子传给白峥,传说中最具资质,最是清高透彻之人,苏里将祖上的执子佩一分为二,白音白峥各执一方,这执子佩可号令宗□□南国所有分支,关键时刻可组建一支力量足以与禁军抗衡的甲子军,虽然据说只在开国皇帝夜战那时见过,但其影响力至今扔被津津乐道,不可小觑。
这是传奇,更是一股翻天倒海的势力。
如今,这股势力,大约就是他夜月笙的后备军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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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来提亲吧
“这杯子远远看来就是好物,路家山庄果然藏宝不少,今天来了也是大开眼界了。”人未到,声先至,正是莫春风,换了一身湖蓝色轻纱束衣,脚上蹬了双黑色短靴,一旁站着鹅黄色纱衣的宫南枝,轻盈可爱。
“这杯子果然有用,你瞧,迎着日光还能变幻出别样色彩。”宫南枝紧挨着莫春风,一眼便望到桌上的六只玉盏。
两人挨着坐在桌旁空位,路平远一个眼神,伺候的下人很麻利的倒了两杯清茶,淡黄的菊花飘着硕大的枸杞,夏日里喝来清热败火最好。
“慢点喝,小心烫。”宫南枝刚端到嘴边,莫春风就出声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嘟囔了一句,还是仔细吹了吹,撇开花朵,慢慢喝了几口。
夜月笙面容清净,白皙的脸庞淡淡的看着两人,双手搁在膝上,夏日终究烦闷,人多了,再凉快的亭子都让人憋的喘不过气来。
就像雨前池塘里的鱼,在水面大口喘息,频临灭亡。
白音看着他,又看看另外两人,虽然心中有所疑问,有所怀疑,却还是暗暗摇头,心想不可能。
“中庸国水上私盐一案,听说交由莫三公子处理,不知可有后续?”夜月笙谈笑盈盈,看似不在意,余光带过一众人等。
莫春风答道,“北朝大部分百姓用盐都取自中庸、东胡,税政严苛,层层考算下来,卖给百姓的价格自然翻了几番,听说这次蓄意策划的中庸私盐,是一个刘姓盐商,他的一个小妾是中庸盐商之女,假借归宁,带了十艘商船,每艘商船都有几吨私盐,若不是户部对不上五月的税收,怎么也查不出这一个大窟窿。倒是小瞧了这刘姓盐商,上下打点了多少官员,查到他的时候,就只剩两艘船的私盐没有处理掉了,真真是命途多舛。”
夜月笙皱皱眉头,打开折扇,轻轻扇起来,“这其中必然关联甚广,北朝素来税收严苛,尤其是在这么大一个进项上面,那八艘船的私盐,没有两三个月不会消化殆尽,这期间包庇的,从上至下,想必南城三品以下官员都逃不开,或睁只眼闭只眼,或从中牟取暴利,这一查起来,触一发而动全身。”
“可不是,这烫手山芋,偏偏落在我身上,以至于最近将军府格外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都在为我亲事奔走呢,倒难为我爹了。”莫春风说完冲宫南枝眨眨眼,睫毛拂过黑瞳,三分正经,七分倜傥。
“哦?难不成他们想把自己的爱女或是宠姬进献给莫三公子,或是莫琊莫老将军,这真是下下策了,所谓自投罗网,说的就是此类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后几个字,夜月笙说得格外清晰。
白音轻轻将手自然的放在他膝上,微微一笑,夜月笙看出她的意思,没有再做他声。
“这点我们二人难得的意见相投,这种小人,既然有胆包庇受贿,临出事了,我还没开始怎么调查,一个个都跟要掉脑袋一样,巴巴的送上门来。”莫春风哼哼笑起来。
宫南枝白他一眼,“我倒有个好主意,该怎么查还是怎么查,只是美人娇艳,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也别拂了人家好意。”
此时屈然已经赶上山来,刚进亭子便听到宫南枝打趣的话,忙替他家公子解释道,“宫小姐这可冤枉我家公子了,那些美艳女婢刚送到府里便被打发了,哪里还需要折枝,公子这一生,恐怕就栽在一棵快要出墙的红杏树上了。”
众人皆笑起来,宫南枝小脸白了又红,气的拿脚狠狠踢向莫春风,“看你教的,一丘之貉。”
莫春风喊了声疼,满脸的宠溺,“也就屈然知道我有多么委屈了,这棵红杏树啊,还没开花就巴巴望着墙外的好风景,哪天看不好,真能被谁顺手折了去。”
夜月笙压住喉间的躁动,依旧淡然的笑着,面上无恙,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想自己不是这般摇摆不定之人,偏生不知这是怎么了,竟有种想一把抓起宫南枝,狠狠问她一句,爱那么久,说不爱就立马能够放手吗?
终究只是想想,看她不含杂质的笑意,夜月笙突然静下心来,这样的人,看起来跟那样的莫春风,格外相配。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一定是最近事情太多,自己心意也随之波动,还好她在,白音端端望着自己,两人眼神交汇处,是十几年熟悉的默契。
傍晚时分,突然下起来了雨,伴着雷鸣,倾盆而至。
彼时,宫南枝正在桌前画着什么,因雨水淅淅沥沥溅了进来,前方窗户两扇都轻启,夹杂着狂风,发出嘭嘭的撞击声。
宫南枝搁下手里的东西,起身来到窗前,极大的泥土清香混杂着雨水,一并朝脸奔来,丝丝点点打在唇上,额上,头发上,别样怡人。
突然感觉仿佛有人在看自己,宫南枝转头看向对面,隔了几个房间,蜿蜒走向的房间,夜月笙站在正对面窗前,一动不动,漫天的雨幕,看不清两人此时的神情,宫南枝站定了,无数情绪涌上心头,那个人,看上去永远那么不急不慢,翩翩君子,恍若仙人。
夜月笙也不知怎么了,早早看到她起身来到窗前,当时就想走开,奈何脚下生根一样,他想看清她,想看看她是否一直在看自己,是否跟自己一样,这般心神不定,就像这猝然而来的暴雨,扣人心弦。
他只是看着她,却看不清他在笑,在哭,还是在想着别的什么。
宫南枝最后笑笑,伸手关上了窗户,雨天容易多情,果然如此。
接着坐在桌前画起来,还有最后一点,手中拿的正是给莫春风绣的绢帕,因为在意,所以一直随身携带。
字早已绣完,宫南枝自己调了几种颜色,清新亮丽,最重要的是画在绢帕上面不掉色,整个南城,这样的绢帕绝对找不出第二条。
看着被毫不留情关上的窗户,夜月笙突然清醒,转身离开站了许久的窗前。
现下最该关心的,是明年开春,如何迎娶风桐,如何顺利归朝。
儿女情长,不过是在此之后绵延子嗣的附加补充。
睡了小半天,再睁眼时天已经全黑了。
宫南枝点上蜡烛,这才穿上鞋子,推开窗户,雨已经变小,滴滴答答,仍在继续。
拿了绢帕塞到胸前,却突然觉得好像有人影飘过,她忙小声问道,“莫春风?是你吗?”
许久没有人应答,宫南枝谨慎的握紧袖中银针暗器,迅速离开房间,待到莫春风门前,毫不犹豫推门而入,转身关门。
随即大步上前,“莫春风,我感觉房间外面有人在监视我,可是那人轻功极好......”此时宫南枝两眼圆睁,屏住呼吸,两颊飞快抹上红晕,恼怒的叫道,“莫春风,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莫春风慢悠悠扯过屏风上面的衣服,极为尊贵的又略显矫情的披在身上,“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现在让你看光了我,也不算被你占了便宜,何况我这身材,多少人想看也没这个机会,南枝,过来。”
宫南枝一边乔装生气,一边不住地拿眼偷瞄那紧瘦健壮之人,果然是好身材,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光滑细致,让人垂涎欲滴。
“你快穿好衣服,让人看见还不知道说什么呢,跟你说正事呢,刚才窗外有黑影飘过,那身手不在你之下,倒也没对我怎么样,不过那气息到很熟悉,你有没有听到?”宫南枝胡乱扯了一把屏风上其他的衣服,一把抛给莫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