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在。
宫人端着水盆进来,伺候她洗漱。林汐鸥打着哈欠,坐起身子。正拿了热帕子擦脸,忽听外面的宫女惊呼:“皇上!”
林汐鸥眉头一跳,扔了手里的帕子,连忙跑过去,刚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空气潮湿。
皇帝身上的衣服湿透了,他正抱膝坐在地上,头发贴在脸上,一双眼睛直愣愣的,不知在这儿待了多久。
林汐鸥着急:“淋着雨也不怕生病吗?”
她赶快让宫女把皇上带进去,他听见林汐鸥的声音,眼神渐渐有了焦距,抬起头来,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你别生气,我这就走。”
他推开过来搀扶的太监,自己摇摇晃晃地往前迈乐几步,顿时头晕的厉害,倒了下去。
林汐鸥眼神一紧。
昨夜,雨下的太大,他一看就是没走,在那儿一直等着。林汐鸥叹气,让人去请太医给皇帝诊治。
好在没有大碍,他身体平时很好,淋一场雨不算太伤。这会儿皇帝发烧,林汐鸥拿了块凉帕子放在他额头上降温。
皇帝已经醒过来,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睛连转都不转。林汐鸥气的想骂他,居然淋这么久的雨,还要不要身体了。
可看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着实狠不下心来。林汐鸥拿了药喂他,皇帝全都喝了,只是苦的很,脸都皱在一起。
他抿着唇:“你重新理我了?”
林汐鸥脸色不太好看,瞟了他一眼,转身把碗放到桌上,皇帝急的坐起来去抓她的袖子,却身子发软,差点摔下来。
林汐鸥赶紧扶住他,皱着眉头:“皇上这是做什么?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还淋了雨,生病了如何是好?”
皇帝垂着头听她数落,一声不吭,过了会儿,忽然抬起头,眼神黑沉沉的:“你若是不理我,比生病还难受。”
林汐鸥一顿。
他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我都是胡乱说的那些话。你莫要再生气,我知错了。”
皇帝神色认真,紧抿着唇。
林汐鸥叹了口气,对他着实没法子,让他快躺下,好好养着,别再折腾了:“你若是听话,我自然不会生气。”
皇帝弯了眼睛:“好,我听话。”
只是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攥着,垂着眼睫,把所有心思都藏起来。
皇帝生病,还在林汐鸥寝宫里养着,着实不像话,可没有人敢说什么,毕竟丞相还没发话呢。
皇帝病刚好一些,丞相就来了林汐鸥这里,他特意过来探望,皇帝躺在床上,眼底情绪阴沉,丞相在一边恭敬的行礼。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尤为怪异,皇帝抬眼看他,唇动了动,眉宇间的稚气越来越少,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透出来。
皇帝开口说道:“朕无事,你费心了。”
丞相一怔,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要换做往常,怕是早就发脾气让他出去了。
几日没见,心眼变多了。
丞相扯着唇角,笑了一声,扭头看着林汐鸥:“你倒是厉害,这孩子在你身边,有不少长进了。”
林汐鸥眉头一蹙:“你尽胡说。”
他打量着林汐鸥,眼神让人捉摸不透,可那几分暧昧尤为明显:“你倒是瘦了一些。”
林汐鸥眼睫一动,眼尾的媚意明显,声音轻柔:“不好看了吗?”
丞相身上的官服严肃,经过林汐鸥,往前走了几步,她背对着,以为丞相要走,忽然腰上一紧,被他搂住,耳边呼吸温热:“你以为我为什么坐视不管,我知道你没那个胆子。”
他声音低沉,指尖摩挲了几下:“好好歇着。”
他们在外面,宫人各个屏息凝神,不敢出声。里屋躺着的皇帝听的一清二楚,攥紧了被子,眼神发狠,当即就要喊林汐鸥。
却顿了顿,再出声时,声音可怜兮兮,让人听起来不忍。
林汐鸥听见后愣了愣,抬脚就要过去,丞相眼神一暗,隐约动了怒,抬手攥紧她的脖子。
林汐鸥顿时眉头一跳,垂了眼睫,露出一丝惧意,丞相似是颇为满意她的反应,眯起眼睛:“想要什么,就跟奴才们说,昨儿你说的那些松香珠子,改天我派人送过来。”
他碰了碰林汐鸥的耳垂,松开她,转身走了。
林汐鸥回过神,听见屋里皇帝还在喊她,连忙走了进去:“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皇帝身子虚弱,根本下不了床,已经挣扎着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
林汐鸥瞧见,赶快让他躺好:“奴才都在这儿,有什么事儿让他们去办就是,何苦非要起来?”
他顿了顿,脸色有些苍白,摇着头说道:“我身子还好,丞相可走了?”
林汐鸥神色有一丝不正常,随即说道:“刚走了,你找他有事?”
皇帝抿唇:“没有,你坐下歇一会儿。”
这会儿药已经煎好,林汐鸥忙着去拿,没有让下人们碰,她还是往外走了,皇帝伸手想拉她,却只碰到衣袖。
他怔了一瞬,过了片刻,躺回到床上,眼睛盯着床顶看。忽然听见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皇帝顿时眸色一亮。
进来的却是跟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手里端着刚煎好的药:“太后娘娘方才有事,特意让奴才给您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