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母抬头,这才看到她站在门口,嘴唇动了动,“灵儿,娘没事,你别担......”
她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凤灵夜已经快步冲了过来,什么话也没有说,从怀里拿出消毒水和消肿的药膏,开始细致地为她上药。
凤锦绣伤得也很重,但好歹年轻,但凤母就不一样了。
“可伤着了骨头?”她一边面无表情地上着药,一边问道。
突然就被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凤锦绣心里委屈极了,看着破了相的凤母,隐忍的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二妹,你刚刚去哪儿了?太后......”
“就一点皮外伤,不碍事。”凤母打断凤锦绣的话,并冷着眼看了她一眼。
凤锦绣只好将满腹委屈吞了下去。
太后刚才从凤懿宫里出来,凤灵夜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什么也没有问,替凤母的脸上完药以后,又撸起凤母的袖子和裤脚检查。
当看到上面花花绿绿的青斑时,她终于停了手里的动作,紧紧抓着凤母的裤腿,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埋着头,一言不发。
凤母怕她做傻事,连忙盖住自己的淤青,揉了揉她的脑袋,“娘没事,以前在浣衣局的时候,比这更严重的伤还有。”
看着凤灵夜这样子,凤锦绣又心疼又气恼,“这太后简直欺人太甚了!”
凤灵夜恢复好自己的情绪,拿出药水继续为凤母擦拭伤口,处理完以后,又将凤锦绣按在凳子上,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倔强地说道:“她们在笑,阿姐就不能哭。”
凤锦绣一把将她抱住,“阿姐没事,阿姐只是害怕,要是二妹真落入了她们的圈套中,你让我和娘怎么活下去?”
“我不会有事的,你们也不会有事的。”她笑了笑,然后温柔地为凤锦绣上药。
桃夭站在一旁,看着云淡风轻的凤灵夜,不禁感到胆战心惊的。
她很了解她,她越是这样隐忍,就代表着这件事,她越是不会就此罢手。
果然,陪着凤锦绣和凤母吃过午饭,看着她们躺下休息以后,凤灵夜就走出了凤懿宫。
御书房前。
海公公一脸为难,怎么一个月不到,她又来了。
“皇上现在正在睡午觉,一时半会儿可能起不来。”他耐心地解释道。
她脸色有些冷,“权依柔在伺候他午睡?”
他想了想,掂量着回道:“惠贵人伺候笔墨,午睡时间就守在一旁。”
“惠贵人?”凤灵夜冷冷问道,“她哪里贤惠了?”
海公公一怔,不敢回话。
原以为她会就此罢休,没想到她居然撩起裙摆,跪在了御书房大门前,态度坚决。
“懿贵人,你这?!”海公公面色一变,想要拉她起来,奈何不合规矩,顿时苦口婆心地劝道,“皇上午睡完,就要处理政务,近日国务繁忙,他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睡过好觉了。”
“忙着怎么算计颜良、慕容闯、段君墨?”凤灵夜看着紧闭的御书房门,目色深沉,毫不避讳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海公公双眼一瞪,那夜贾将军的话,他仍然清晰地记在脑海中。
一切都在计划中的段懿轩,突然改口说不争皇位了,为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子。
普天之下,这样的话,恐怕也就她一个人敢说出口了。
海公公自知劝不过她,但又怕像上次一样出事,于是叫来几个宫女在她身边放了暖炉,这才退回了房中。
凤灵夜跪在外面,一跪就是一下午。
和上次一样,屋内毫无动静。
就算有暖炉护着,可这天寒地冻的,加之寒风呼啸,她的心也一点一点冷却了。
天色已晚,海公公又走了出来,满面忧愁地看着她,“皇上已经移驾到玉芙宫了,懿贵人请回吧。”
“他今日不肯见我,以后就不要再来看我。”她凄然一笑,勉强撑起身子,拖着麻木的膝盖,缓缓离开了。
海公公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就连他这个跟在先帝身边数十年的老太监,也看不透现在这位新皇的心思。
回了凤懿宫,凤灵夜用药酒揉着冻僵的膝盖,桃夭小心翼翼地伺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桃夭退下,晓芳沉声问道:“主子,皇上不见您,您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通知宫姬月,让秋池重新入宫,”她微微抬眸,目色沉稳,“这次的目标,是太后。”
晓芳沉思道:“如今凤懿宫出了内奸,安排秋池去乾明宫打探是最好不过的了,属下这就去传信给月主子。”
“明日一早陪我去一趟御膳房。”在晓芳临走前,她又添了一句。
晓芳颔首,立刻下去行动。
此时,从主殿中出来的桃夭,偷偷地离开了凤懿宫,又来到了乾明宫。
太后正在用晚膳,见她急急忙忙的样子,以为她又得到了什么新消息,“凤灵夜又有动静了?”
“懿贵人在吃过午饭后,去了一趟御书房求见皇上,可是皇上没见她。”桃夭回道。
太后以为是什么重大消息,听完不禁有些索然无味,“皇上如今早已有了新欢,权依柔比她识时务,淑妃又怀了孩子,后宫常在贵人众多,自然再无她的容身之地。”
“太后,奴婢有个不情之请,”桃夭酝酿了许久,终于说了出来,她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带着一丝焦急和忧虑,“懿贵人心思不凡,城府又深,这一次她恐怕已经发现了凤懿宫中有内奸,倘若奴婢被她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