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来得很快,还是宫姬月偷偷传给晓芳,晓芳再转告给了凤灵夜。
段懿轩终于还是将段君墨的势力彻底清除了。
虽没有危及他的性命,但将他派发至边疆,不管是感情还是地位,这一辈子他也威胁不到段懿轩了。
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心情有些复杂。
一是段君墨离开了京都,他再也不用趟这趟浑水,至少能逍遥自在地生活在边疆,所以她松了一口气,二是他这一走,他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见,心里不禁有一些怅然。
她坐在凤懿宫的院子里,看着宫外的方向,目色深沉。
“想见他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阴暗的嗓音。
她目光一怔,回过头,只见一身黑色斗篷的龙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思索了片刻,淡然道:“再见只是徒增烦恼,还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身子就已腾空飞起,龙骨扛着她,就像扛着一个破布麻袋,飞快地掠过皇宫上空。
“现在是白天!”凤灵夜蹙眉道,要是被人看见了,后果不堪设想。
龙骨充耳不闻,一身黑袍就像一只巨大的黑蝙蝠,神秘又来去无影,半柱香不到,就带着她飞出了皇宫。
此时,桃夭正准备给凤灵夜添水,见亭子里没了人影,她立刻来到寝殿查看,果然也不在。
回想起段君墨上次出现的事,她很快联想到二人可能又厮混在了一起,于是当即悄悄走出凤懿宫,飞快地来到了乾明宫。
“当真到处都找过了?”太后半信半疑,脸色阴沉。
桃夭重重点头,十分确信,“平日她不爱出门,刚刚就在院子里,一眨眼就不见了,一定是出宫了。”
“哀家正愁抓不到她的小辫子,她竟然这么快就露出原形了,”太后冷冷一笑,“林嬷嬷,立刻带人随哀家进凤懿宫搜人!”
林嬷嬷迅速回道:“老奴遵命!”
与此同时。
龙骨从城门口飞下,一手就将凤灵夜扔了下去。
凤灵夜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稳住身形以后,看清身前的情景,双眸微睁。
凛冽的寒风中,上万名士兵站在城楼外,整齐划一,队伍庞大而威武。
城楼下,他一身黑色铠甲,手中握着一把银枪,骑在一匹高大的棕色骏马上,红色披风随风飘舞,烈烈作响。
看到她,他深邃的凤眼一怔,冷如寒霜的脸,不禁出现了一丝罕见的笑意。
轻轻一策马,马蹄“踢踢踏踏”地响了起来,走到她身旁,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剑眉微扬,“你来了?”
“我......”她想说自己是被迫的,让他不要误会,可看着他脸上的笑脸,临近离别了,她又不好扫了他的兴,遂点了点头。
他翻身跳下骏马,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你能来,本王很开心。”
“边疆的日子......是不是比京都好?”她如是问道。
他微微抬眸,看向高空,目色悠远,“那里的生活很简单,不用费心费力地与人周旋,是你喜欢的日子。”
送别之际,她被临时拉过来,也拿不出什么礼物,只好从怀中取出两个瓷瓶,“我也没有别的礼物,那边风沙大,现在又是冬天,这白色的小瓶里,装的防冻疮和裂口的,这棕色的小瓶里,装的是受伤以后消毒用的药。”
他接了过来,宝贝地往怀里一放,唇角微扬,“本王记住了。”
“如果用完了觉得好用,记得飞鸽传书给我,我可以让宫姬月再送你一些。”她实在找不到该说什么话。
她和段君墨本就属于话不投机半句多,像这样和和气气说话的时候,还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她在王府受伤的时候,他亲自来给她送药。
“你这是在关心本王吗?”他挑眉问道。
她眉头一蹙,想说他又在自恋了,但在这样伤感的离别气氛里,她实在说不出口,遂笑道:“你觉得是,那便是吧。记得在战场上不要太拼命,这样过年过节宫中大宴的时候,我还能见着你。”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正在话别的新婚夫妻?”他语气轻松地指了指她和自己。
她微微抬眸,眼色微冷,转身就欲走。
“开个玩笑而已,当真了?”段懿轩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走前几步追了上去。
接着,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直接将她拉入了怀中,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神色萧瑟,带着磁性的嗓音有些深沉和黯哑,“本王就要走了,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了吗?”
她愣愣地被他禁锢在怀中,良久,才低声说了一句,“活下去。”
他目光微颤,继而一沉,“好。”
怀抱突然一松,身子一空,她抬眸一看,他已翻身上马,用力一挥鞭,毫不犹豫地策马奔跑出了城楼口,高大的身影,孤寂而落寞。
他一动,千军万马立刻跟上,声势浩大,场面壮观。
站在城头,她看着那个骑在骏马上的男人,仿佛看到了他驰骋在疆场上的自信和霸道,看到了他浴血奋战的英勇和无所畏惧,看到了他指挥千军万马的魄力和气定山河的从容。
他就该生活在边疆,而是一辈子被囚禁在金碧辉煌的皇城中。
她深吸了一口气,收回目光,转向龙骨,“送我回去吧。”
龙骨一手抱住她的腰,立刻飞下城楼,嗓音低沉而冷漠,“他走了,本座会替他爱你保护你。”
她双眸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