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大将军闻名于世的并不是他在战场上的功绩,而是他的兵!他带出来的兵,那一个个的都是经过一系列魔鬼训练的,忠诚,勇武,不怕死!
如今疤面的义军已经小有成绩,齐芳肯定要收回己用的。不过她如今的身份是禹王侧妃,府里头又有那么些对她虎视眈眈的女人,再加上禹王与她看似恩爱,事实不过是互相利用,貌合神离。所以齐芳不会让疤面的义军成为禹王手中的刀的,这把致命的秘密武器,她要握在自己的手里。
这就给了江秋意机会,齐芳不敢光明正大的动手,她想收服疤面义军要瞒过太多的耳目,事情办起来自然缩手缩脚的。不像江秋意,她把她家六郎这个大美男留下来当烟雾弹迷惑齐芳安插在谢家的眼线,也就是谢四妹和魏妤,自己则轻车简从去了小安山。
疤面曾经是齐越的部将,齐越死后他冒死找回了恩师的尸骨,就葬在小安山面朝闸北方向的山头上,三月初一,是齐越的忌日,疤面每年都会不远万里的回来恩师的坟头烧一注香。
这个人重情义,比齐芳这个当孙女的还重情义,她如今打着替亲人们报仇雪恨的名义,在长安步步为营,可到头来谋的其实还是她自己的半生荣华富贵。
从边陲之地回来祭拜,疤面在路上走都要走一整个月,再加上他身份特殊,还得躲着官府的人,不敢走官道,这一路回来,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当他赶到恩师的无名孤坟时,却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齐越的孤坟竟然被修缮一新,还是按照一等公候的规格修缮的,墓碑上堂堂正正的刻着:大秦兵马大元帅齐越之墓!
疤面眼眶一热,当场就在恩师的坟前跪下,堂堂七尺男儿,哽咽着嗓子喊了一句:“大将军!师傅!”
他身后跟随着的三五人,也如同他一般,红了眼眶泣不成声。
这些蒙受不白之冤的人,所思所想不过是摆脱自己身上的污名,此后可以堂堂正正的立于天地间,还有他们的恩师,死后要留清白之名,忠烈事迹传于人间,而不是背负骂名,死了也要含冤受屈。
疤面悲恸,带着众人在恩师的坟前祭祀了许久,回转时却碰上了在小安山山寨等候的江秋意。
她没有去齐越的坟前打扰他们的祭祀,而是早早的赶来在老将军的坟前烧了一炷香便走。疤面一见到她,再联想那崭新的坟墓和墓前的香火纸钱和贡品,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谢夫人。”
“江大哥。”
简单的见礼之后,疤面引江秋意入室,这里毕竟曾经是他的老巢,是以他还是以主人的姿态款待江秋意。
其实为了酿造啤酒,江秋意已经将整座小安山全都买了下来,官府的地契就在她的梳妆台下压着呢,严格来说,齐芳她爷爷的老坟头都是属于江秋意的。
可她并不打算以此人情胁迫疤面,甚至连修缮齐越孤坟的事情都不打算提,还是疤面自己个先说起了的:“恩师的坟,是谢夫人修缮的?”
“老将军一生忠烈,于国家于百姓有守护之义,我不过是花了几个银子,举手之劳而已。”
她说的轻巧,疤面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当年齐越之子醉酒调戏当朝太子妃已经是大不敬的死罪,事后太子府针对储君的刺杀还被算在了齐家的头上。齐越已经被当今皇帝定成了谋逆的叛臣,诺大的一等武侯世家,九族被诛,老将军即使不从闸北的十丈城楼上跳下去,被押解回长安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许是当年的血流成河太过可怕,此后十年,人们谈齐氏而色变,更别提修缮罪臣的坟墓了,若是被有心之人捅出去,那可就是等同谋逆的大罪了!
疤面很清楚这其中的厉害,要不然当年寻回了恩师的尸骨,也不会连块墓碑都不敢给老人家里立。当时他顾念着小安山众人怕他们受牵连,而江秋意也是拖家带口的,尤其是她的夫君目前仕途通畅,要是为了这修坟的事情再受了牵连,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女人何其聪明,她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些这么浅显的东西,可她依然冒天下之大不违这么去做了,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敬重大将军的忠义傲骨?还是她另有所图?
疤面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想起了谢六郎曾经的招安,还想起了江秋意如今正是在帮安王做事,而安王,就是下令将齐氏一脉连诛九族的暴君!
她做这些,是想替安王当说客招安他手里头的三千义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