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馨柔派人来请她去玩掷壶,言昭华只说自己有午睡的习惯,让她们先玩儿,等她睡一会儿之后再去。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染香先回来了,告诉言昭华,二管事老杨吃了饭就在账房里和人对一笔酒水账,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又等了一会儿,青竹也回来了,这一回神色比先前还要激动。
“小姐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凤儿还真出门了,并且刻意打扮了一番,奴婢一直跟着她到了西偏院后面的柴房,您才奴婢看见谁了?”
言昭华淡定自若,目光却是清亮不已,带着浓烈的幸灾乐祸,整张脸上神采奕奕,只听她轻声说了个名字:“孙崇?”
青竹连连点头:“是是是,正是孙先生。”
言昭华将手里的书一合,看向了染香,先前青竹还没回来,她已经和染香叮嘱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染香知道这下有好戏瞧,也不含糊,不等青竹喝完水,就急急忙忙的赶了出去,青竹指着她离去的背影对言昭华问道:
“小姐,染香去哪儿啊?”
言昭华笑了笑,像极了一只纯洁无害的小白兔,可青竹却不由自主感觉周身冰寒,她家小姐自从醒悟过来之后,做的事情那是一次比一次凶残,这回只怕有人不是挨几板子就能了事了。
染香去了一会儿后,就回来了,在言昭华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之后,言昭华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个丫鬟伺候言昭华换了一身衣裳,柳氏给言昭华和言昭宁预备下的房间里,全都放着春夏秋冬各两套合适的衣裳,专供两人过来小憩的时候穿,言昭华先前说自己午睡了,不换衣裳说不过去。
打扮好了之后,言昭华就带着两个丫鬟往湖心亭的方向走去,先前谢馨柔派人来传话,就是说姑娘们全都在湖心亭上玩儿,有好几项游戏都摆放在那里。
言昭华到的时候,湖心亭周围正是热闹的时候,不仅各府的娇客在,有些年纪小的男孩子也在一起玩耍,世子夫人顾氏及陪伴着的几位华贵妇人算是仲裁般坐在一旁闲话家常,也好看着这班金尊玉贵的公子小姐们,别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谢馨柔八面玲珑,谈笑风生,尽显主人家风范,谢馨元则一如既往的和言昭宁,还有几个不太熟悉的姑娘们混在一起,言昭华一到场,言昭宁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中午的和善,怒目相对,一副言昭华做了不可原谅之事的表情。
而对言昭宁来说,害的谢氏被柳氏打了手板子,那就是不可原谅的事,所以言昭华也没指望这人能给自己什么好脸,最好是从此撕破脸,再不要和她有牵扯才好呢。
目光一闪,却是看见了九曲回廊那头,湖心亭的中央,还坐着两三个正在下棋的男子,那与人对面而坐,午后之时,肩上仍旧披着轻裘的,不是眉目如画,俊美无俦的恭王世子裴宣又是谁?
言昭华觉得奇怪,这园子里玩儿的都是年纪不过十岁或以下的男孩子,裴宣和他对面那人怎么看都不在此列吧。不过,饶是她心中觉得奇怪,却也知道非礼勿视,当即便敛下了目光。
裴宣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慵懒的目光抬眼看了看,分明那丫头先前在打量自己,可此时却又恢复如初,令人丝毫看不出异样,果真是个有城府,有心计的坏丫头。
世人只说他裴宣身体柔弱,成年男子们都在隔壁院落里打马球,特意‘照顾他’,让他在一旁休息,范文筹哪里坐得住,喊了谢樊来,三两句一骗,谢樊就做主把他们带进了女眷们玩耍的湖心亭,以水相隔,不碍礼教,反正范文筹是觉得,看一帮大老爷们儿臭汗淋漓的打马球,还不如来这里看娇花们香汗淋漓的玩儿游戏呢,好歹养眼不是。
言昭华目不斜视,走到世子夫人坐在的那一桌去行礼问安,世子夫人顾氏知道柳氏的心思,对言昭华素来都还算客气的,让人将言昭华扶起,说道:
“你是来晚了,小小年纪怎的也和老夫人似的要午睡,先前你没看见,好些个姐妹都拿到了彩头,我看了看,今年的彩头还挺丰厚,有你这懒丫头后悔的时候。”
言昭华腼腆一笑:“舅母就别打趣我了,生怕旁人不知道我是个懒丫头,彩头再好,可那瞌睡来了,挡都挡不住,我也没办法不是。”
顾氏打趣她,言昭华干脆就顺着她的话说了,非但不让人觉得讨厌,还颇有一番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娇憨,逗笑了一旁的夫人们,又听言昭华称呼顾氏为舅母,便知道是长宁候府的小姐,三小姐言昭宁一直坐在秋千上没离开,那这个想必就是大小姐了,纷纷疑惑,似乎这位言大小姐与传闻中的印象不太一样呢,丝毫不让人感觉傲慢,反而娇憨可爱,快人快语,生的又是那粉雕玉琢的模样,清纯楚楚,竟与言府三小姐有着完全不同的韵致,更加清雅,更加贴合大家闺秀,世家千金的姿态仪表。
顾氏也是笑开了,拍了拍言昭华的手背,说道:“如今这些丫头,嘴巴可是个顶个的厉害,我是说不过了。快些让人带你去和姐妹们玩儿,多赢些彩头回来。”
言昭华落落大方的给顾氏和周围的夫人们都行了礼,这才随丫鬟去了姑娘们正玩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