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结果有人欢喜有人愁,茗月的悲惨模样落到众人眼里得不到丝毫同情,唯有玉缀还在跟着她,安慰她。阮流烟冷眼看着,静静等着狐狸露出尾巴来。
没过两天秋罗的脚也不小心扭了,她是早上起床在走廊下来不小心踩空了台阶,脚踝扭伤严重,抹了药也要好几天不能下床沾水,这下阮流烟跟前的近身宫女就由两人变成了玉缀一个,现在什么事都要玉缀经手,不过她倒也服侍的尽心尽力,在外人看来着实忠心能干。
对于有关玉缀的评价,阮流烟不予置否。之前外面就有谣传玉缀才是东方恪的心头爱,到后面玉缀升了阮流烟的贴身侍女,重华宫一干人都对其礼让三分。看玉缀很是享受的样子,这一切阮流烟只当做聋哑不知。
“大皇子,等等奴才——”
夏日炎炎,沿着台阶上拱桥,阮流烟此行的目的地是去绿波湖附近的竹林乘凉。隔的老远就听到前方有一太监尖着嗓子喊,她循声望去,前方只见碧绿,不见其人。
这太监叫大皇子,那前面过来的,应该是东方凌,闲庭信步的步子慢了下来,阮流烟静等东方凌的身影出现。自上次东方溶的生辰宴后,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了,这期间发生了太多事,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还能不能认出她。
东方凌一路横冲直撞,只为甩开身后寸步不离的小太监,跑到太急竟撞到一个人的怀里,抬头望见来人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愣住了。阮流烟自然也注意到他的异常,蹲下身子,她掏出手绢给对方擦鼻尖凝聚的细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好动是真的。
“你…”东方凌只说了一个字便闭口不言,阮流烟笑了笑,“我怎么了?你还记得我——”
“大皇子,你可算等等奴才了——”伺候的奴才口中嚷着话到了跟前,定睛一看东方凌身旁的人是阮流烟,连忙躬身恭敬行礼,阮流烟摆摆手,那人退至一旁。
她对这个小娃的印象还停留在东方溶生辰宴的那天晚上,此刻再看东方凌,阮流烟惊觉他长高了不少,一张小脸更加粉雕玉琢,浑身的气度也强大了几分,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能让普通人不敢直视。
“大皇子要到哪去,不如与本宫同行?”出口相邀,阮流烟等候东方凌回答。
谁知东方凌定定的盯着她,突然凑过来在她耳边讲话,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同她讲:“嫣嫔母妃,以后我跟着你好不好?容母妃对我不好,我不喜欢她。”
说完后东方凌立即退开,阮流烟对他这几句话惊讶,再望向他的目光变成了惊疑不定。
她总觉得这次见到的东方凌这个小娃怪怪的,上次他也是脾气不好,可那看起来都是小孩子自然的天性流露;这次东方凌虽然也是小孩子撒娇玩笑的口气,却让她听在耳中有一分故作刻意。
微笑着点了点头,阮流烟摸摸对方的脑袋起身,“大皇子想吃本宫上次给长公主带的玫瑰酥?那真是蛮巧的,本宫刚让人做了新鲜的,这就派人送到清韵宫去。”
☆、第055章 斩断情缘
她总觉得这次见到的东方凌这个小娃怪怪的,上次他也是脾气不好,可那看起来都是小孩子自然的天性流露;这次东方凌虽然也是小孩子撒娇玩笑的口气,却让她听在耳中有一分故作刻意。
微笑着点了点头,阮流烟摸摸对方的脑袋起身,“大皇子想吃本宫上次给长公主带的玫瑰酥?那真是蛮巧的,本宫刚让人做了新鲜的,这就派人送到清韵宫去。”
阮流烟答非所问,对此东方凌撇了撇小嘴,“凌儿谢过嫣嫔母妃。”随后他转身,朝着身后一处方向开口:“瑾皇叔,你怎么这么慢,本宫等你等的都要发芽了!”
还有人?阮流烟惊诧,只见碧绿荷叶另一方迈步出来一人,此人一身身着黑褐色对襟长衫,内衬黑色里衣,宽大金丝腰带束腰,眼神冷毅坚韧,气度不凡中透着丝丝贵气,咋一看面容竟与东方恪有三分相像。
熟悉的感觉入脑,阮流烟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她入宫以来一直只闻其名,一直没见过其真人的东方恪的至今唯一的手足兄弟,东方瑾。
“瑾王爷吉祥。”欠了欠身,阮流烟对着对方浅笑是以招呼,东方瑾点点头,“嫣嫔不必多礼。”在阮流烟悄悄打量对方的同时,东方瑾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她。
不知道瑾王爷要和东方凌去哪里,这么半路碰上,阮流烟即使是想和东方凌亲近,碍于东方瑾在,双方也都要顾忌着避嫌。单交流了几句,阮流烟和他们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玉缀贴身不离的跟着,来到竹林后以后,给她用美人扇扇风去暑,倚靠在躺椅,阮流烟对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做了一个梳理。
从东方溶的生辰宴她的献礼被冒用开始,一切都好像朝着一个不能掌控的方向而去。东方溶生辰宴后被人下毒,这件事之所以被定义成普通的食物中毒,是东方恪对她的保护;后面冒用她献礼的郑采女畏罪自杀,实则可能是收到背后人的威胁而赴死;何昭容疯疯癫癫进了冷宫,却是很大可能是知晓了郑采女冒用她献礼的内情,为了避免被人灭口而自保。
这样看来,东方溶中毒和她的献礼被冒用这两件事,极有可能是两波人造成的助力,因为能让郑采女乖乖“畏罪自杀”,让何昭容忌讳莫深,不惜背上疯癫之名也不敢揭露的背后人,在宫里一定是个让其他人望尘莫及,十分忌惮的人物。按说何昭容的家世也不差,在宫里除了稍逊于萧妃,容妃,其他人都不至于让她如此,这个人是想让她出丑,那么便不会再对东方溶下手,毕竟东方溶是东方恪唯一的皇妹。
那对东方溶下手的人,却是想让她背上谋害公主的罪名,想置她于死地。若是这样,在这宫里任意一个妃子都有可能是凶手,阮流烟视线落在远处天际的洁白云朵处,脑海里一遍遍回忆那时候与郑采女和何昭容接触时她们说过的每一句话。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竹林处忽然狂风大作,竟是这这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气骤然是要下大雨。远处天际隐隐有轰雷响起,伴随着电闪雷鸣,阮流烟由着玉缀扶她到凉亭避雨,雨丝伴随着微风落下,顷刻间变得珠帘密集,盯着这凉亭外四处被雨水吹打的摇曳的荷花,她觉得心中慢慢有了思绪。
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阮流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也惊了一惊,但随着抽丝剥茧的分析下去,郑采女冒用她献礼一事的背后人,阮流烟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太后郑氏。只有这个人才会有让郑采女乖乖赴死,能让何昭容疯疯癫癫为求自保性命,只是这人身居高位,身份高贵,竟然还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付她一个小小嫔妃?
阮流烟百思不得其解,想到郑氏的侄女萧妃,她顿时豁然开朗,难道太后是想让她失礼出丑,被东方恪厌弃,从而扶持她的侄女萧梦瑶稳坐后宫?这么想的话,那一切似乎都说的通了。
她还在厄自沉思,前方雨雾里渐渐有了一个火红身影,玉缀首先看到那人低声提醒她,阮流烟抬首,望见已经到了凉亭外的东方溶。她脸色惨白,一身红衣全被雨水打湿浸透,额际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贴在脸庞,看起来狼狈不堪。
阮流烟吃惊,连忙下了凉亭。玉缀要为她撑伞,被她一把夺过径直下了台阶,将染着红梅的竹骨伞撑在东方溶的上空,阮流烟伸手去拉东方溶的右手,“这是怎么了?这样淋下去会生病的!公主快跟臣妾进亭子避雨吧。”
雨势太大,她只能提高了声调催促对方,东方溶盯着她不语,对她拉着她的手既不挣脱也不回应,细看之下,她的眼神里竟是充满了厌恶之意。阮流烟被这目光看得心惊,慢慢放下对方的手腕,她挥退了匆匆赶来的东方溶的贴身宫女凉音。
知道东方溶一定是知晓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遣退众人到远处不准再靠近,阮流烟丢掉手中的雨伞重新执起她的双手苦涩开口:“溶儿,你听我说…”
“别再叫我溶儿!”东方溶猛地甩开她,“嫣嫔,我从小到大没有朋友,刚开始你在马场舍身救我得时候,我就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了!你是我在皇宫里的第一个朋友,可我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霸着我皇兄不算,还要勾引来苏司乐!您明明知道他是我的心上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为什么!!”
东方溶抓住她的肩膀失控大喊,阮流烟被她摇晃的说不出话来,所有的一切如鲠在喉。她不知该怎么开口解释,她跟苏长白认识的更早,甚至那时他们两情相悦…直到后来造化弄人,她才进了这皇宫。
雨帘密集,人置身其中几欲睁不开眼睛,阮流烟想告诉东方溶,她已经是东方恪的妃子,以后不会再对苏长白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可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的欲言又止在东方溶看来就是心虚。
“我恨你!!!”
怒气夹杂着委屈,东方溶歇斯底里的大吼,随即转身就要跑走。
阮流烟急着跟她解释,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衣衫,东方溶盛怒之下挥袖推搡,她被这蛮力推倒在地,毫无防备的阮流烟重重跌倒在地面,一时半会儿竟不能起身。东方溶眼角余光瞥到,跑走的脚步一顿,像是又想起什么,她的表情变得恨恨的,再也不顾身后人还在雨中拔腿跑走。
“娘娘!”将阮流烟扶起,玉缀撑开手中雨伞将她遮住。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清理白皙手掌沾上的雨泥,阮流烟视线低垂:“传令下去,今日这事若有人敢传半句出去,我决不轻饶!”
淋了雨,加上东方溶对她的控问,阮流烟回到重华宫就病倒了,太医来治开了几幅方子也不见大好,东方恪稍稍让人去查便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一切只当做全然不知的他每日必来重华宫看望阮流烟。阮流烟一心想要跟东方溶解释,稍能下床便要赶去凡水宫,每次都被凡水宫的宫人阻在宫外,直到有日她再去,在凡水宫外遇见了同样沉默静言的苏长白。
“我们谈一谈吧。”
摒退宫人,阮流烟主动开口,苏长白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就近的液庭湖边。
刚刚下过一场大雨,里面的莲花荷叶都被风雨击打的凋零败落,残叶残荷映入眼帘,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物是人非,如今两人谁也不是在珺县时的自己,入这深宫,如何不情断?
深吸一口气,阮流烟让自己视线定格在苏长白的脸庞,“子瑜,我上次在狱中让人给你送的信,你应该都看到了。”
苏长白不语,阮流烟强颜笑笑继续,“不管我们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你是公主的夫子,我是皇上的妃子,我们本不应该再有交集。上次让人转交还给你的信物也代表了我以后的立场,但是我不够坚定,导致现在伤害了公主,公主她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