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烟。”苏长白突然出声,“这不关你的事。公主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无需自责。我对你的感情不是物品,不能随意转赠别人,这就是我想说的,但是你呢?流烟,你真的想我去公主身边?”
“子瑜。”阮流烟别开视线,望着湖面艰难开口:“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是我…是我爱上了皇上,我想留在皇上的身边,所以,所以你我…”
“这不可能——”
苏长白摇头,阮流烟转身,“是真的,你了解我的,若非我对他动心,我怎可会委身与他?你若不信,可以看看这个。”她伸手,挽起左手衣袖,洁白的藕臂露出,入目光滑如垠,曾经点上手臂的殷红的守宫砂已然消失不见。
这不可能!
苏长白面色惨白,东方恪不可能动她的,他派的人带来的消息不会有错!难道是那次皇帝追回流烟逃狱时发生的?苏长白双拳紧握,一向温润的他此刻浑身充满杀气。早知如此,当日在狱中他何须隐忍!若是他能不顾忌周身武功被人窥去,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他还有时间!
不忍再看他如此样子,阮流烟放下衣袖收手,“就这样吧。子瑜,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两两相忘,再不相逢!”说完,阮流烟再不留恋,转身离开。
“等等!”苏长白叫住了她,“不管星月变迁,唯我心依旧。”身后男子坚定不移的声音传来,使得阮流烟浑身一震,她强忍着不转身回头。
苏长白绕到她的面前,右手抬起,有东西缓缓没入她的发间,他的目光沉静,脸上浮起一抹淡笑,他让开了身子:“你去吧。”
阮流烟咬唇,藏在衣袖下的手掌紧攥。心如刀绞,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056章 得偿所愿(一)
失魂落魄的回到重华宫内,阮流烟把自己关回了房。对着梳妆台的铜镜看自己,隐约看到昏黄铜镜里女子姣好的面容,发间那一抹梨花木簪异常刺眼,伸手拔下来,细细端详了一阵,她将其放入了抽屉内的夹层。
这支木簪代表了她和苏长白的过去,她本要还给他,可今日苏长白又将别回了她的发间。既然决定要忘,那就永久的封存起来,无论如何,那是她曾经灰暗人生里一段美好的回忆。
关于守宫砂一事,阮流烟骗了苏长白。
出了这样的事,苏长白会在凡水宫外徘徊并不稀奇,前两日东方溶的声声质问针针见血,她的确不能再与苏长白藕断丝连,而且她也真心的把东方溶当成了朋友和妹妹看待,她很珍惜这份友情。
阮流烟对别人的狠的时候,或许会心软;对自己,从来不会,所以她达到了目的,顺利的骗过了苏长白。这几日她做了这个守宫砂消失的伪状,全是为了让苏长白死心,也让自己死心。
“皇上吉祥!”
门外传来玉缀的请安声,阮流烟如梦初醒,连忙合上抽屉起身迎接,走至门口东方恪已经推门进来,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他喉咙微动,“听说你身子不舒服?”
“回皇上,臣妾是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了。”故作轻松语调的开口,阮流烟上前挽住了东方恪的手臂,陪着他到屋内的软榻坐下:“皇上来了,就陪臣妾用晚膳吧,臣妾这就让人去传膳。”
“不急。”东方恪制止了她,抓住她手腕的左手顺势把她带入怀里,阮流烟僵住身子,只听头顶男人低沉话语传来,“流烟,等你身上的‘病’好了,给朕生个孩子吧。”
阮流烟愣住了,东方恪怎么会突然提这样的要求?手足无措间,她有些语无伦次,半天挤出来一句话来:“皇上,臣妾还小…”头顶男人的轻笑声传来,阮流烟脸上有些烧,她是怎么想到这样回答这个问题的,很容易让人想歪。
“不小了。父皇十四岁大婚,朕十六有了侧妃,流烟今年虚岁也有十六,可以给朕生个孩子了。”东方恪一本正经的振振有词,阮流烟从开始的慌乱镇定下来,她欲要开口反驳,发现东方恪的大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脊背轻磨,暗示的意味异常明显。
他在向她求|欢,不同于上次的强硬索取,他这是在征求的她的同意。
阮流烟的心中十分挣扎,她下定决心告别过去,就该试着接受他的温柔,但刚刚与苏长白情断意决的她,实在无法立刻就接受东方恪对她的情意。直到他把她的身子翻转过来,两人面对面视线齐平,被东方恪牵引着跨坐在他的腿间环住他的脖颈时,阮流烟才真正的感到慌乱。
忙不迭退下来,她双膝跪在地面请罪:“皇上恕罪,臣妾身子还未大好,恐不能服侍皇上。”东方恪没想到这个女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前倾身体,他一手挑起女人的下巴,“流烟,你当真以为朕非你不可?”
察觉到东方恪的怒意,阮流烟一动也不敢动。他用手抬起她下巴的动作太轻佻和带着辱意,阮流烟分辨不清这是男人对她彻底的失望还是求|欢无果的恼羞成怒。
“皇上,踏雪宫差人来报,说小皇子病了,太医正在医治…”隔着房门李得诏的通传声递来,缓解了房门紧张的气氛,松开她的下巴,东方恪起身朝着房门而去,“不要再考验朕的耐心,流烟。”临出门前,东方恪留下了这句话。
大开的房门被风吹的张合,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没了那股迫人的威逼,松懈下来的阮流烟一下子瘫坐在地面,玉缀进门来将她扶起,“娘娘,恕奴婢多句嘴,您不能这样拒绝皇上的,次数多了,再热的心也被伤凉了…奴婢虽然不懂皇上和娘娘有什么误会,可自打奴婢进宫里,皇上对娘娘如何,娘娘身在其中可能不知,奴婢可是都一一看在眼中…”
玉缀滔滔不绝,劝慰的话里带着对东方恪掩饰不住的仰慕之意,还有那一抹掩藏的很好的嫉妒。阮流烟心知肚明,打断她后不冷不热道:“好了,玉缀你下去让人准备热水,很晚了,本宫要歇息。”玉缀被打断话语,心中的不满不敢表露出来,她乖乖的退了下去。
经历了这这一系列的事情,阮流烟完全没了用膳的胃口。沐浴后躺在床铺,闭上眼睛所有人的面庞走马观花似得在脑海里浮过,最后只剩下两张,一张温润如玉、一张坚毅冷硬。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大雾弥漫,她一直一直走,先是见到了阿娘,阿娘一点也没变,她对她笑,说让她一定要过的开心,不要委屈自己。那笑容太久未见,阮流烟扑过去,想要一头扎进娘亲久违的怀抱,可到了跟前,阿娘的影子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依旧是茫茫大雾。
她只能继续往前走,接着她看到了前方有个穿皇袍的高大男人背对着她伫立,阮流烟以为是这个人是东方恪,等她上了前,那人转过身,那张脸赫然却是苏长白!他对她笑,不再是以前那种温柔中带着宠溺,而是带着势在必得的冷笑,长剑出鞘,他直指她的背后。
阮流烟转身,望见一身戎装的东方恪,他身穿黑色盔甲,手中红缨长|枪亦直指苏长白,对着她说让她到他身边去。鬼使神差的,她朝着东方恪迈出一步,这时突然间天象异变,风沙四起,东方恪与苏长白同时腾身跃起,两人兵戈相向,战做一团!
阮流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想让两人停下,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听她的,直到眼睁睁望着苏长白将长剑对准了东方恪的喉咙,她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大喊一声,她扑了过去。
“不要!”瞬间惊醒的阮流烟意识到自己做了噩梦,梦里的感觉如此真实,以至于她惊醒后还心有余悸。手臂撑着床铺起身,她趁着月色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门口传来的异响让阮流烟全身警惕起来,自从茗月被打发做粗使宫女以后,她这里就不再留伺候的宫女,现在居然有人敢潜进来,实在是胆大包天。
顺手拎了一个青瓷花瓶,阮流烟悄悄来到房门一侧,想给这个贼人一个迎头痛击,可隔着房门传来的呓语让阮流烟瞬间清醒了头脑。
是东方恪!
他怎么会来?放下花瓶,阮流烟打开房门,还未看清东方恪的面目,就被他踉跄的脚步进门来抱在怀中。脑袋搁放在她肩窝,男人口中呼出的热气几乎要把她的耳朵燃起,他浑身的热度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烫灼,阮流烟心中警铃大作,再也顾不得什么,她朝着房门处低声开口,“李公公,皇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东方恪既然来到这里,那李得诏必然就在附近。
果然,不出两秒,李得诏回她,“回娘娘,是容妃娘娘宫里的一个宫女意图对皇上…不轨,被皇上识破,皇上执意要来重华宫娘娘这里…”剩下的话李得诏没再继续讲下去,阮流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人对东方恪“不轨”,是趁机爬龙床?这么说,东方恪是中了媚|药了!
这边东方恪已经不安分的揉捏她的身子,阮流烟有些招架不住,她准备叫李得诏传太医过来,房门这时“啪”的一声被人合上了。李得诏隔着房门低声道:“皇上就交给娘娘了,奴才们先行告退。”
房门外瞬间没了声息,阮流烟只得架着东方恪的身子,把他身子放到床铺再想办法。到了跟前,东方恪倒下去的一瞬也把她带倒了,扑倒在男人身上,阮流烟挣扎起身,然而东方恪行动比意识更快,抓住她的腰一个翻身,牢牢把她压制在身下。
东方恪喘着粗气,只顾着撕扯她的衣物,动作粗鲁毫无怜惜,阮流烟被动的承受,又羞又怒,她抬手击打对方,东方恪对她如雨点般的反抗丝毫不在意,专注的跟她的衣物做着斗争。当东方恪撕开她的里衣时,阮流烟终于忍不住抓住对方的手,“皇上,你醒醒,你这个样子我害怕!”
双手被人抓着,对方的手清凉柔滑,使东方恪的思绪有一丝清明,他清楚的看到身下人眼中的那一丝惊恐,俯下身去,他在对方的耳边呢喃:“给我,好不好?流烟,朕一定会对你好的。”男人承诺听在耳中,阮流烟抓着对方的手已经在颤抖,“皇上,我还没有准备好…”
拒绝的话一说出,阮流烟感觉空气也都要凝住了,大气不敢出一声,她等着东方恪最后对她的宣判。良久的沉默以后,男人翻身从她身上下去,仰倒在床铺里侧,他喘息着隐忍开口:“出去!”
“皇上你…”
阮流烟不放心的喊他一声,被东方恪迅速打断,“现在若不走,别怪朕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