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2)

她身上的衣裳虽然破破烂烂,可也是亲传弟子才穿的黑色。两个宗派之间若是一方到另一方的地方去交晤什么事情,自当有品阶相当的弟子出面。这就好比,两个国家讨论什么事,对方不会派个还没断奶的小孩子来跟另一个国家的高层会谈。刘小花是宗主的亲传弟子。那照理就该由国宗宗主的亲传弟子来跟她说话。怎么轮也轮不到一个辈分这么低的人。

道理上确实是这样。

可是这世界哪个人会真的认为,可以照这套规矩要求国宗的人?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凭实力讲话。别说她只是一个小宗派的弟子了,就算是宗主,只要实力不如人,人家就算是派一只猪来,她也只有认了。

那弟子看着不可一世的刘小花,简直要笑出来。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蠢人。认为世间什么事都是按表面上的规矩办的。

看着这个女的,他虽然不悦中带着几分歧视,可也不敢随意接口,要是人家真因为这个理解就把这一队人打发回去了,岂不是他的过错。他身后的修士示意他退开,他连忙照办。

那个中年修士上前一步,对刘小花说:“他年纪小,头一次跟尊长出门理事,难免不知道规矩,还请见谅。在下是赤炼子,照理这件事是应当由我师父前来主理,可家师正在闭关之中。宗主又分身乏术,便只好由我来了。若有怠慢之处,万勿见怪。”一个蠢货,跟她计较什么。重要的是计划。

人家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小花也不能再揪着这一点穷追猛打。很满意的样子说:“原来如此。行了,你们冒犯我,我也不追究了”就好像她有本事追究一样。又问“你们见过我师父了吗”

刘有容对国宗的成见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会见这些人。

不过国宗的人,也不在意见不见得到刘有容。计划透过陈氏确定了目标之后,就打算用别的办法下手了。刘有容答应不答应没什么关系,他总不能有生之年把刘小花拴在腰上寸步不离吧。

而经过了昨天夜上的事之后,这个计划几乎可以算是完成了第一步,人已经确定了,就是刘小花。那么今天就只需要在这里跟陈氏装装样子收个尾,再假做因为见不到刘有容,而怒离小蓬莱就行了。

至于之后的事……就算刘小花失踪了,刘有容怀疑到他们头上,只要刘小花是自愿的,那刘有容也无可奈何。再没有帮她的立场。

怎么让刘小花‘被自愿’?

呵呵。根本不用逼迫刘小花说什么。

就算刘有容问上门去,甚至也都不必让两个见面来自证清白。

只须问,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虚荣女修士,竟然被堂堂国宗的翩翩少年郎弄出十里红绸花的派场来求亲,怎么可能不情愿?告诉刘有容,刘小花心悦于人,但因为违背了他的意愿,才不敢见他,他又能如何?

赤炼子想到这点,便心平气和,说:“还未曾。”又说“我们诚心诚意而来,玄言仙上连面也不见,想必是不太赞同这桩亲事的。我们已经打算回山去了。”十分不忿的样子。

可没想到刘小花却笑了笑,反而热情地挽留起他来:“我师父心情不好时不爱见客,也是常有的。到也未必是多反对这件事。我师父也懂,这女子终归是要嫁人才叫有了归宿。再说,你们连十里红绸花的喜气都弄出来以示诚意了,哪里能因为多等了几天就轻易放弃呢?”两眼发光“我听说,国宗财大气粗,与小蓬莱能有一比,而且青年俊才也不少?”

这些话简直是粗俗。小蓬莱只是捏着一样国宗不得不忌惮的东西而已,也胆敢与国宗相提并论?赤炼子简直没见过这么滑稽的人,却点头谦虚:“谬赞!”

刘小花一听十分失望,表情也冷淡起来,拿出高高在上的样子来说::“原来不是实情。我就说嘛。我师父这么好看,小蓬莱这么多弟子。哪里会有比小蓬莱更厉害的宗派。你们也是脸皮厚得很,既然不如小蓬莱,也敢来求亲?”万分嫌弃。

果真是一般常识都没有。那个退开的弟子简直忍无可忍,说:“我师祖是谦虚一句罢了。我们堂堂国宗,岂是一般的宗派能比的?我宗中弟子千千万万!也不是你们小蓬莱能比的。”

“原来是谦虚!讲话干嘛这么多弯弯绕绕!”刘小花到并不生气,而是眼睛一亮。小声问:“原来你们那里这么厉害?不知道你们是为哪个人来提亲,他来了这里没有?”眼睛在他们身后的几个弟子身上转来转去。

赤炼子到有些糊涂。不知道这个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照他们得来的消息,不应该是这样才对。犹豫了一下便说:“是我座下弟子夜非。”到要看看这小丫头是个什么意思。

“他?他资质如何?家世如何?在国宗排得上名号吗?将来前程如何?会不会做宗主啊?”刘小花立刻追问。一幅要为自己以后打算的样子。

“他虽然辈份不高,但很得宗主喜欢,在年轻一辈中也是极为出众的。为人也不错,到不是我自卖自夸,他确实是前途无量的。”赤炼子脸上没事,心中却更孤疑。

“噢。”刘小花喜不胜喜的样子,又问:“那你们国宗里面,可有和离弃妻的?”

赤炼子越被问越觉得不对,却说:“若非女子犯下大错,不得休妻。”。

刘小花听了果真相信,眼睛直发光,兴奋得不得了“如果那个女的没做错任何事,只是那个男的误会了她,算不算她犯了大错?”

赤炼子也一头雾水,不知道这算是什么问题,还是故意顺着她答:“不算。”

刘小花喜上眉梢。可又有些犹豫,走近了几步,神神秘秘地在她耳边问他:“可我听说你们国宗这次没安好心……不会是……真的吧?”目光盯着他不放。一幅好想吃这个蘑菇,却怕它有毒的样子。但只要这蘑菇自己答一句,我真的没有毒。她立刻就毫不犹豫地吞下去。那表情,即贪婪,又流露出些极力想掩饰的愚蠢。

赤炼子到了突然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些了。几乎有些确定。自己当真是差点被陈氏摆了一道!!

刘小花不该出现在这里,却出现了,不该答应这门亲事,却想答应了。问的这些问题。这分明是意味着,陈氏和刘小花的关系跟本不是像他们以为的那样。

这其中,肯定有诈!

赤炼子这么想,不由得看了陈氏一眼。发现陈氏的脸色真的是差到了极点。心里到多了一丝肯定。认定了现在的发展,可能真的是两边合谋却中途反目。

因为,如果刘小花真是陈氏亲生的女儿,听了自己阿娘昨天的话,就应该跑得远远的。回来送死还问这些有的没的,是疯了吗?

怎么推断,都觉得刘小花之所以会有这么反常的举动,都只有一个可能。

就是陈氏早知道国宗的意图,所以许给刘小花什么好处,让她和自己合谋演戏,想转移国宗的注意力,保护陈氏真正的女儿。可刘小花这个蠢妇,却反悔了。认为嫁进国宗才是更好的选择,反正她也不真的能做人鼎,到时候等国宗发现时,娶也娶了。

她愚蠢地认为生米煮成熟饭后,国宗只能自认倒霉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才背信弃义地回来了。做着一步登天的春秋大梦。从她出现起的种种表现来看,能蠢成这样也不奇怪。

简直要笑死人。堂堂国宗的人差点真的上了陈氏的当,连连离开小蓬莱之后去抓捕刘小花的人都准备好了。这蠢妇却又自己跑回来,还想嫁给国宗所谓‘青年俊才’,露了马脚,使得陈氏一败涂地…………

赤炼子不知道是要谢老天爷,还是谢自己面前这个丫头够蠢。

而陈氏看着场子中间的刘小花,到底品出些异样来了。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女儿’虽然是性子糟糕,可只会在家里横,出去遇到稍微强势一点的人就畏畏缩缩。

可现在,刘小花不止无视她这个做娘的警告不怕死回到小蓬莱来,还敢站在这么多人面前,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开口说话。这到让一向沉稳的陈氏有点心里没底。见刘小花越说越没边,再也忍不住,皱眉道:“阿花!不要胡闹!这种事只在师长、父母之言。你怎么能自己插手自己的婚事?”

刘小花到真有些佩服她。‘假装不是自己亲女儿,来达到让别人认为这个真是她亲女儿的目地’这么曲折的剧情,是得要有多么高深的演技才能表现得如此到位?而到这个时候,还在垂死挣扎。这是有多么澎湃的母爱才行?

她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陈氏。真觉得这张脸陌生得很。就好像盯着一个熟悉的字久了,渐渐的却又觉得这个字好像并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字。

便收回目光,拂了拂袖上不存在的灰,用戏谑的口吻对陈氏说:“阿娘也知道。我就是这样的性子。毕竟是我的终生大事,说不好就决定我这一辈子跟什么人相处一世。我想给自己挑个合意的郎君,过过舒坦日子,何错之有?就是师父也由得我,阿娘又何必阻挠?”

即入了宗门,先得听从师长的话,然后才是俗世血亲。师父宗门大过天。这听上去虽然无情,可是修仙界千万年来沿用至今的规矩。

她一句话,帮把陈氏堵得无话可说。也不好再拿‘亲人长辈’来压她。

陈氏被堵了一句,脸色更加难看几分。不过她已经走到了刘小花面前,背对着国宗的人,压低了声音对刘小花道:“你疯了吗?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脱身?你这样怎么能脱得了身?”

刘小花这时候却抬眸一笑,道:“阿娘不来帮我,我到也过得太平着。恐怕阿娘现在是越帮忙,我越是脱不了身吧?阿娘你说对不对?”

陈氏从来没想过刘小花能看得这么清楚,一下子就僵住。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女,竟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难道她真的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