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半妖司藤 尾鱼 2823 字 13天前

司藤吩咐颜福瑞出去找秦放,颜福瑞体会不到这只是个嫌弃他在房间里待着碍眼的借口,还较了真了,鼓起勇气提出反对意见:“司藤小姐,我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不合适。”

他生怕司藤下一刻勒令他“闭嘴滚出去”,自己就再没说话的份儿了,赶紧抢在司藤之前开口:“司藤小姐,你想啊,秦放是被绑架的,绑架他的人肯定很小心,我看电视上,都要关在地下室啊山洞啊什么的,怎么可能放他在大街上走呢?所以我出去找,也只是白费力气。”

司藤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也懒得再跟他说。

于是同处一室。

颜福瑞很快就不自在了,他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双腿并的拢拢——跟司藤独处简直是考验人的耐性,她冷着脸,不跟你说话,你哪怕有再微小的动作她也会皱眉或者不悦,那意思是:你给我闭嘴!你给我别动!

真不知道秦放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颜福瑞如果熬得住,也就不叫颜福瑞了。

他又吞吞吐吐地开口了:“司藤小姐,秦放被绑架了,危不危险啊,你说,咱们要报警吗?”

司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颜福瑞赶紧解释:“我也不是怀疑司藤小姐的能力,不过俗话说的好,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多个人总是多一份力量……当然了,司藤小姐是妖怪,肯定有办法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藤现在的情形其实挺尴尬,她全盘接收了沈银灯的妖力,却在使用时处处掣肘,像什么呢,像老旧的电线负荷不了强劲的电流,每次使用,奏效是还能勉强奏效,但总会把自己烧的火花四溅。

杀人一万,自损八千,所以现在,她极力避免再去大幅度使用妖力,一次两次,她都出现了异常反应,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把电线给烧断?果真如此,岂非得不偿失?

至于根结在哪里,如何解决,她自己也清楚的很。

不过颜福瑞近乎溜须拍马的那句“肯定有办法的”,呵呵,一时之间,她还真没想出什么办法,只不过一贯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循迹而来,好过待在原地坐等。

早知道,应该给秦放下藤杀的,那钻入人体的根根藤丝,都是她的藤条末梢,静心感应的话,大致能知道天南地北,距离远近。

只是,藤杀若想存活,必然吸人血髓耗人元气,中了藤杀的人,各项身体机能都弱于常人,下给秦放,还是算了……那天晚上,她倒是很想下藤杀给绑架秦放的人,这样也便于追踪,只是那时身体虚弱到已经现了本形,到底是有心无力。

***

入夜之后,颜福瑞躺在外间的沙发上呼哈大睡,司藤原本是倚在里间的床头看书的,这一晚精神很好,耳聪目明,偶尔屏息静听,连隔得很远的房间絮语声都能听到,先还以为是经过这一两日休整,妖力终于得以恢复,顿了顿,蓦地心头一动,搁书下床,轻轻拉开了窗帘。

果然,藏蓝色夜空之上,斜挂一轮半月,清晰的似乎伸手可触。

若没有记错,她就是在下弦半月之时重生的。

世上万物,自知或不自知,都受月相影响。人体约80%是液体,月球引力也能像引起海洋潮汐一样对人的□□产生作用,造成人体的生物□□和低潮。据说满月的时候,人容易激动,情绪最不稳定,所以满月时警察局的案件会增多,精神病院的发病率也会上升,很多传说中也有类似的文化暗示,比如月圆之夜的狼人,或者吸血鬼。

狼人抑或吸血鬼,司藤是从未见过,但妖怪有与生俱来的本能,很多事情,都会避开月圆之夜,当然,也不可以完全没有月亮,月光对植物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很多时候,藤木受损,日光照射会出现大疤痕,月光却能消除死亡组织。

所以1910年的精变,丘山特意选择了一个下弦半月的晚上,还有七十七年后的重生,巧合似的也是下弦半月。

传说中的妖怪修炼,也会选择在这样的晚上吐纳精气,秉承月华,司藤是从来没有修炼过,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大致的吐纳法门她是懂的。

时候已经是夜半,周围安静至极,藏区的供电俭省,晚上也不大灯火通明,放眼出去漆黑一片,司藤关掉屋里的灯,缓缓推开了窗户。

略带寒意的夜气扑面而来,月色在夜气中宛转流泻,司藤深吸一口气,双目轻阖,双臂上托。

原身显形,甚至,能听到藤条抽长的声音。

巨大而绵延的无数藤条自旅馆的窗口冲天而起,极尽肆意伸展之能事,从远处看,像是骤然长出的影绰巨树,把二层楼高的旅馆映衬的无比矮小。

她当然可以化作人形,极尽娇妍之能事,也习惯了华裳美衣,对镜妆点描抹,但是任何时候,都没有抛却掩饰,做回本真的自己来的最舒服自在。

人可以接受大山大河,千奇物种,却接受不了一株活的藤,当年面对的一张张嫌恶、憎恨、惊恐的脸,即便隔了七十七年,依然清晰地毫帛可见。

明明就是妖,为什么要变成人?你为了得到邵琰宽的爱,不惜要脱去妖骨做人,连自己的本身都要厌恶和背叛,即便得到他的爱,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爱我,先接受我是藤。

司藤的眉头忽然微微蹙起,不对,藤杀的感应似乎有点……不对。

几乎是与此同时,远处响起紧急刹车声,司藤眸光一冷,无数藤条瞬间回收,顿成人身。

屏息细听,是在几条街之外?夜行车子的引擎响动声,剧烈的喘息声,拧开瓶盖喝水的声音,有人纳闷地说话:“我真的看见了,那边,屋顶上,好大好高,一晃眼就不见了。”

同伴笑他:“开夜路看花眼了吧,要么休息一下吧。”

……

无关紧要的过路人罢了,司藤关上窗户,锁扣闭合的刹那,脸色沉了下来。

奇怪,就在这囊谦城里,居然有一道她可以感应到的藤杀,不是苍鸿观主,不是白金教授,不是那一干道门的人,甚至也根本不是她下的。

不是她下的藤杀,她怎么会感应到呢?

***

周万东这一路极其小心,多年经验使然,越到最后关头就越是要小心谨慎,功败垂成比起步溃败更要叫人扼腕。

除了偶尔的补充补给和例行检查,他尽量避免停车,入夜就把车停在荒郊野外,蜷缩瞌睡一晚了事,贾桂芝虽然没受过这种罪,也知道事情分轻重缓急,分外配合。

只有秦放分外焦虑。

他倒不担心自己,只要司藤没事,他还不至于性命攸关;而且那天晚上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司藤在要袭杀周万东的当口收回了藤条,证明她已经另外有了考虑。

进一步推想,司藤或许也该在来囊谦的路上了,只是,囊谦之大,司藤该怎么找到他呢?如果能给司藤留个线索就好了。

但是怎么留呢?只要出了后车厢,周万东就对他看的死紧,反正都是男人,方便时也不怎么回避,有时候还特意过去检查,生怕他在洗手间墙上留了什么暗示。

车子再一次停下,周万东不耐烦地打开了后车厢门:“要方便不要?接下来不停车了。”

秦放嗯了一声,磨磨蹭蹭着下车,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