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2 / 2)

至尊女相 恒河沙数 3226 字 16天前

不能不说莲准很有左右气氛的能力。这密室内杀气几聚几散,几个人的心情也都随着他的话语起起落落;此时锦帕奉上,云裳目不转睛盯着孔杰小心接过翻看无异,递到凤紫泯手中,又看着凤紫泯细细研判后唇角终于露出放松的笑意……她心底一块大石这才放下。

原来说的还是当初那段公案,莲准说的这些什么假密诏之类很明显不都是真话,可有多少隐情她不管,只要莲准肯交出密诏,那么一切便有转机。

……不过,为什么那个所谓的“密诏”,她看着很眼熟呢?

“云裳!”

莲准最先发现了她的异常,不顾凤紫泯两人在侧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她揽入怀中。“很难受么?!”

云裳费力的摇摇头,目光却还是盯在凤紫泯手中那方锦帕上。

而皇帝陛下见她如此,也匆忙欲近前查看,却被孔杰拦住……主要是防备莲准,羽林禁卫军的都指挥使大人,便是手无寸铁,身无半点武功,也依旧是需要全神戒备的存在啊。

“陛下,密诏,能给我看看么?”

对云裳忽然提出的“无礼”要求,皇帝陛下犹豫片刻,居然不顾孔杰阻拦,毅然将“密诏”递在她面:“楼卿,你还认得它?……就是那一方。”

第四百三十六章 再次被怀疑(下)

就是那一方啊……那方绣帕。云裳没有去细读帕上文字,只呆呆的摩挲着老旧绣帕微涩的质感,感受着上面秦婉儿特有的“双辫钉线绣”针法……就是那方绣帕。少年时节,他从她手中夺过,带她从丧亲之痛中站立起来,成就青梅竹马的情谊;后来他还曾赔给她一块亲自绣成的北辰星之帕,她以为曾经的那一块早就荡然无存,却不料它摇身一变成了闻名已久的“先帝血书”,更身兼“传位密诏”的显赫身份…

这可真是,世事风云多变幻啊……

“楼卿……”凤紫泯执意来到她身边,目光瞬也不瞬盯住她唇角那抹带着讽刺意味的笑容,忽然觉得心中阵阵刺痛,“你需要休息,我们出去吧。”

云裳依旧倔强的摇头,压下心底泛上来的阵阵酸意……明明早就对当初他接近她的目的存有疑虑,可在现在事实摆在了面前,她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是呢,他一直戒备她戒备了那么久呢,还曾将莲准遣在她身边监视。

挣开那个关切的怀抱,她尽力撑住身子,学方才莲准的姿态恭恭敬敬的将锦帕奉还:“密诏,在此,请陛下收好。”

“楼卿……”望着她咬得苍白的唇瓣,凤紫泯却是暗悔当着她提起“密诏”的举动,咬咬牙,说道:“当初孤的确是为了这份密诏接近你;不过,后来孤是真的将你当成孤的皇亲……即使是有这么一份密诏在,孤对你不也一直是照顾有加么?便是现在,放眼整个大凤朝,还有人比你更与孤亲密的么?孤一直将你当成亲人一样看待……”

“臣不敢。臣谢陛下垂青。臣斗胆问一句:陛下不会还将臣当“亲人”一样看待吧?真要这样,臣便是万死,也不能赎其罪了。”

云裳冷冷的,在个别字眼上加重着语气。

“孤不是这个意思。孤是说,孤曾经以为……”一向沉稳的皇帝陛下显得有些慌乱,索性将“密诏”又递过来,“云裳你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如果你处在我这样的的位,会不怀疑你就是先帝骨血么?!”

那是一方古旧的素帕。

字迹斑驳,呈一种铁锈样的红,末尾应该盖上玺印的的方,被秦婉儿漂亮的刺绣掩盖。

记忆中秦婉儿的绣帕上是没有这些字迹的。不过云裳知道,羽林禁卫军高层有一种传递消息的秘术,就是以血混某种药物写在布料上;过一段时间血干无痕,要再次显形需大量血液浸泡,再用清水洗涤,而最终血字留存。

这就是处理过后现形的“血书”了。

“血书”字体跳脱飞扬,但对于常年在内阁处理政务的无忧公主而言,却不难认出正是先帝真迹。其大意为:高家子实乃孤亲生,因故无法亲自教导,忍痛分离,心下难安;日后此子若能长成,则可将大凤朝基业托付。

云裳看罢,却是越发疑虑:“密诏说是高家子,我当初的身份可是母亲捡来的养子,怎么就会认定说的是我?”

“楼卿居然不知道?”凤紫泯看向莲准,目光隐一点复杂情绪,“当初高家定罪满门抄斩,高夫人已经怀有八月身孕,消息传来投缘自尽,同族秦婉儿为其收尸,剖腹而得子。”

原来她真正的身世是这样的么?云裳将目光投向莲准,看见他微微点了点头。那么就是真的了……秦婉儿不是她的生身之母啊,怪不得她的性子和高远所说差距很大……不过,即使不是生母,她为她做的一切,也足够资格被她尊奉为母……

“无忧公主身体寒毒较之父辈尤胜,大概就是因为是剖腹所生,先天不足,所以连高太尉当年练武压制寒毒的路子都不能走。”莲准补充,“根据羽林禁卫军调查所得,秦婉儿当年能够顺利收养无忧公主,是因为楼铎要借着”密诏“来压制陛下。”

原来楼铎也知道她是“高家子”么?难怪秦婉儿当年要隐瞒她的存在了;而楼铎要压制凤紫泯?也对,作为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奸臣”,手中应该时刻握住这么一张王牌,以便小皇帝一旦不听话便随时换人。

只是,她还是不明白,莲准还掌握多少秘密?这份“密诏”根本就是真的不是么?而她又分明不是皇家后代,密诏中的“高家子”又说的是谁?

“高家,说的真的是当年的高太尉么?”云裳问道,若当真有托孤一事,先帝又怎会将高家满门抄斩?这里面,错综复杂似乎有那么多的隐情……看来,她素来不愿细究身世的做法,真的没做错。

可她这样的问话,却并没有得到回答。一时之间密室之内静默得落针可闻。云裳左右看看几人神色,慢慢点头道:“我知道了。”

相比于密室内几个人略显沉重的气氛,密道之外才真正算得上剑拔弩张。

三千禁卫,悄无声息,旌旗卷战马喑,突如其来就这么出现在了芦泉岛。

岛上数十羽林禁卫军,大部分收到指令束手就缚,一些乙部莲准直属的则被第一时间缴械控制;就如同转瞬之间,沧桑巨变,直教人措手不及。

而整个过程居然如此安静,禁军方面有意遮人耳目不说,便是羽林禁卫军这边的反抗都是象征性的,沉默的。

唯有冯少绾和十几名跟随莲准守护地宫的羽林禁卫军官员,还处在被包围及相对峙的状态中。

群敌环伺,刀剑林立,弓弩皆张,一触即发。

而这样的状态却已经维系了将近两个时辰。双方摆出的架势依旧,气势还是拼了个旗鼓相当;远处禁卫军携带的火把都已经换掉两批,彼此防备的姿势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然而若要细看,却不难发现有些禁卫汗已透甲,控弦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眼睛虽然还是一瞬不瞬的盯住自己的目标,却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箭支不会滑脱酸麻的手指,就此点燃场中绷到极点的战意,从而酿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然而负责这些禁卫军的指挥使刘安却还是没有任何命令。

攻击还是不攻击?成了一个大问题。

包围圈中的人数并不多。甚至,对于此间上千计的禁卫而言,几乎可以忽略。可,真的能够忽略吗?这些人,是羽林禁卫军,而且是一直跟在莲准都指挥使身边的羽林禁卫军。己方人数占尽优势又如何?己方是大凤朝禁军绝对精锐又如何?眼前这些人不说个个能够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也从来都是花样百出防不胜防。现在他们有所顾忌和他们僵持,一旦翻脸.到底能留下几个?又是否会涉及到陛下安危?可是若不翻脸,一会儿陛下从密道出来,万一带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或是“莲准都指挥使首级”一类的东西,只怕局面更加无法收拾。

其实指挥使刘安也已经汗透重衣;可是不到万不得已,刘安还是希望,不要由自己来下达敌对的指令。

当然,和他一样焦虑着的,还有对峙的另一方。

“刘指挥使,把弓箭收起来吧!”冯少绾忍不住挪了半步,开口打破了彼此令人窒息的沉默,“已经近两个时辰了。”

一身白衣依旧整洁亮丽,它的主人却已经失去了那从容淡泊的仙人气质。焦急和担忧明白无误的写在少年俊美的脸上,小心翼翼的去探求敌人的共鸣。

“不要动!”刘安努力使声音显得威严,开口时却暴露了沙哑的喉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