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府中倒是没瞧出来七姑娘的野狼性子,一朝入宫后,就再也掩盖不住了,竟敢与大夫人唱对台,也是嚣张的。瑜姐儿素来与四姑娘好,自然是对潘辰看不过眼,这才多说了几句,大夫人可千万别见怪啊。”
安姨娘替潘瑜周旋了两句,孙氏不耐的摆摆手:“得了得了,别说了,我还会真的怪瑜姐儿不成?只是如今这潘辰不受控制,我派人与她说话,她也从来置之不理,原是想等皇上在她身上过了新鲜劲儿,再去腾出手收拾她的,可照如今这情势看来,她倒不像是要失宠的样子啊。”
安姨娘的心思动的最快,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孙氏的意思:“夫人对七姑娘太仁慈了,可偏偏七姑娘不领情,全都是跟她那个蔫儿坏的娘学的,从前表现的那样恭敬,可实际上骨子里却是奸猾无比的,柳氏不也仗着潘辰在宫里受宠,如今是越发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了,若是继续再姑息下去的话,只怕将来这对母女就要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了。”
安姨娘说完之后,孙氏抬眼看向了她,冷冷的勾唇一笑:“哼,好日子和好运气不会只光顾那对母女,总有她们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大夫人这是有了对策吗?”安姨娘这般问道。
孙氏没有说话,但一双眼睛里却是淬满了狠毒……
☆、第101章
潘辰晚上都已经睡下了,感觉迷迷糊糊间,身边躺了一个人,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靠了过去,熟悉的怀抱不是特别温暖,但却仿佛能给睡梦中的潘辰极大的安全感。
祁墨州今晚倒是不打算干什么坏事,被她滚进怀里之后,就一直将她抱着,从前他是没发觉,抱着一个与自己契合的人在怀里,那感觉还不错,微微收紧自己的手臂,祁墨州的目光落在潘辰随意搭放在他肩膀上的指尖之上,他最近总是失眠,不敢让自己睡过去,夜晚更多的时候,就是看着潘辰的睡颜渡过,他似乎越来越依赖这种感觉……
潘辰第二天从舒适中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但她可以肯定,昨晚祁墨州来睡过,只是一早去上朝了,潘辰照常起来洗漱吃早饭,在自留地里观察一段时间之后,正要去小书房里写计划,李顺就来了,对潘辰传旨,说是皇上召见她去太和殿。
潘辰觉得祁墨州最近见她的频率也太高了些,这才分别多一会儿啊,就又召见她去,唉,太受欢迎好烦啊。
心理这样想着,可潘辰回殿中换衣服的动作却无比的迅速,穿的是一件花团锦簇的长裙,并且还特意在头上簪了一支昨天祁墨州刚在七宝斋给她买的簪子,开开心心的跟着李顺往太和殿去了。
祁墨州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潘辰,稍微愣了愣,潘辰也是愣住了,祁墨州率先反应过来:
“是长公主和大驸马要见你。”
潘辰:……
一腔热情错付的感觉真是太酸爽了,潘辰僵笑着将脸转到了一旁的长公主与大驸马身上。
长公主瞧着她与祁墨州的互动,不觉掩唇笑了起来,拉着大驸马来到潘辰面前,对大驸马介绍道:
“娘娘,这位便是大驸马,昨儿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是娘娘在背后替我们出谋划策,大驸马与我说什么都要亲自来给娘娘道谢才是。”
潘辰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没干什么,真正做事的是皇上和傅统领,我可不敢担这个功劳呀。”
昨天在宫外,潘辰倒是远远看见过大驸马的,只知道他生的圆润,今日当面一看,果然圆润的很,眉心很是开阔,眼睛虽小,但目光周正,可见是个心胸宽广,耿直认真的人。
只见他胖墩墩的身子对潘辰弯下,认真的作揖:“多谢德妃娘娘,皇上与傅统领那里,臣已然谢过,但臣知道,若非娘娘提点,那事儿决计不可能轻松解决,至少我的名声肯定是毁了的,娘娘仗义相助,不仅挽回了我,还挽回了公主,我们一家都要谢娘娘大恩呢。”
潘辰看了一眼祁墨州,又看了一眼长公主,只见长公主面目含笑,而祁墨州……他埋头批阅奏折,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她。
“大驸马实在言重了。昨日之后,也不能完全算是解决问题,还得找到根本才行,那无赖若是无人在背后给他撑腰的话,想必也是不敢与驸马府为难的,所以这背后的阴谋,大驸马还是得费心查一查才是。”
听潘辰提到无赖,大驸马立刻低头叹了口气:“娘娘所说的那个无赖,昨夜在巡防营中就畏罪自杀了……”
潘辰一愣,虽然这是早就料到的结果,但是却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那个杜大人和吴大人果然有问题。
疑惑着对大驸马赵靖问道:“不知大驸马平日里与那杜大人可有冤仇?我见这件事里,那杜大人似乎有些难逃干系的样子啊,不知大驸马可有往这方面考虑考虑呢?”
潘辰相信,赵靖虽然老实巴交,但应该不会是个蠢笨之人,只要稍加提点,他定能猜到潘辰的用意,果然潘辰话音落下之后,赵靖就低下了头,犹豫一会儿后,才对潘辰点了点头:
“是,我会着重往这方面考虑的。”
潘辰见赵靖和长公主在提起杜然的时候表情都有些奇怪,尤其是长公主,面上流露出的不自然实在太明显了,而赵靖此时提起杜然,两只拳头似乎都微微捏了起来,一副对杜然恨之入骨的模样,可潘辰记得,昨天大驸马对杜然还不是这副表情的,纵然知道杜然有鬼,可大驸马昨日送杜然他们的时候,态度还算是虔诚的,难道这一夜之间,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真相,知道杜然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为难他。
而这件事的真相,很可能与长公主有关。
潘辰自己在心中做出了结论。但是却没有当着长公主与大驸马的面儿说出来,而长公主与大驸马对潘辰又是一番感谢之后,然后才对祁墨州提出了告辞。
两人离开之后,潘辰忍不住来到了祁墨州身边,不言不语,就那么看着他,祁墨州放下奏折,迎向她的目光:
“盯着朕干什么?今儿打扮的可真漂亮,是特意打扮了给朕看的吗?”
潘辰:……
不想和他说这些废话,直接对祁墨州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皇上对大驸马的事情怎么看?”
祁墨州一挑眉:“能怎么看?你不是都提点他了嘛。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说出来?”
潘辰盯着祁墨州看,知道他明显就是了解□□消息的,却始终不愿意和她透露,要么是这个消息不太方便透露,要么是他存心不告诉她,潘辰觉得是后者,于是故意对祁墨州道:
“当然。我看出了些问题,不过却没有直接说出来,皇上应该也知道□□,长公主也知道,大驸马也知道,偏偏只有我不知道,对不对?”
祁墨州听潘辰这么说,似乎饶有兴趣,从龙案后头走出来,到潘辰面前,勾唇道:“你说说看,我们有什么□□没有告诉你啊?”
潘辰给祁墨州的气势给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祁墨州却是亦步亦趋,跟着潘辰上前,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等待潘辰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他越是这样,潘辰就越是确定自己的猜测,并不打算保留实力,直言道:
“是不是有人觉得想给长公主换一个驸马?”
祁墨州的瞳孔微微扩张,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精光过后,就恢复了往日内敛,从潘辰身前走开,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对潘辰又问:
“何以见得?”
潘辰敛目斟酌了一番:“皇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正是有人想给长公主换个驸马,而这回陷害驸马的幕后之人,便是那个想给长公主换驸马的人,放眼整个皇宫之内,能够又权利做这个的,除了皇上,也就只有……她了。太后为什么想把大驸马换掉,杜然有什么背景吗?”
祁墨州一边喝茶,一边对潘辰眯起了双眼,有的时候他真是搞不懂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每回猜测事情,她都能猜测的这般准确呢?这种能力,除了让人敬佩之外,还很容易让人觉得害怕,祁墨州当然不会怕她,可也是好奇,为什么潘辰能猜的这样准确。
而这一切在潘辰看来,似乎并没有刻意猜测什么,只是顺应逻辑和心里发展得出的结论罢了,就像是那无赖不会无缘无故攻击大驸马,而杜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帮一个无赖攻击大驸马,如果大驸马名声毁了,那么便算是给皇家颜面摸黑,太后有足够的理由让他离开长公主,而幕后之人处心积虑弄走大驸马,绝对不会只是单纯的看不惯他,而是有更深层的意思,之前潘辰在后宫里的时候,就能明显的感觉出,太后对大驸马这个人很是看不起的,只因为大驸马是当年祁家还未夺得天下的时候,就与之结的亲,不能反悔,变更,可是有这样一个大驸马在,对太后似乎并没有任何好处,太后如今势单力薄,当然希望多一份助力在身边,那杜然虽然只是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史,可他的背景肯定深得太后信任,让太后不惜背后运作,换掉大驸马,将长公主重新下嫁给杜然,然后进行某种权利上的交换,这是一整套的心理发展和逻辑分析,潘辰觉得她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