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今儿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由于心事重重,她辗转难眠,待到天色渐亮,迷迷糊糊入梦。

梦里总有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她,眸底意味深长,让她不寒而栗。

恍惚间,她被楼下各种喧闹吵醒,慢吞吞下床,梳洗打扮。

换上青绫交领绸衫,护领与袖缘缀有白缎,配以暗折花枝白罗裙,衬得她肤光如雪,杏眸桃腮,媚而不妖。

打开折叠式的黄花梨妆奁上盖,支起镜子,她挽了个简单垂鬟分髾髻,簪上别致的金宝顶桃花簪。

镜中青丝朱颜,早几年或嫌稚嫩,晚几年则不复纯真,目下正是青春好年华。

翻出一盒桃色唇脂,她以指腹蘸取,点涂于小巧嘴唇上,娇艳唇瓣微启,瞬时如春桃初绽。

秦茉正自为唇角补色,楼下忽然传来魏紫急切的声音:“……公子请留步!姑娘不在呢!”

魏紫少有大声疾呼之时,这话……显然喊给“不在的姑娘”听的。她心细如发,定是凭蛛丝马迹断定秦茉已归来。

“魏掌柜,你当本公子眼瞎呀?”一带笑沉嗓于二门处响起,“她房间的窗户开着呢!”

贺祁?他、他怎么又来了?

秦茉登时傻眼,手一抖,那揉入红花汁的上好唇脂,无辜地蹭在嘴唇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

【叮!您的男二已上线!】

容小非:哼唧,没有地咚,还来了个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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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贺公子,贺祁,长宁镇长兴酒楼的少东家,背后靠山为江南三大巨富之一的贺氏家族。

贺祁年方二十,长身玉立,俊美倜傥。他自幼在杭州城读书,甚少回这水乡小镇,直至今年春末,才“偶遇”了秦茉。

最初,他的目标很单纯——代替父亲视察合作的青梅酒馆。

可久而久之,其目的不再单纯,他既想完成家族赋予的使命,吞并秦家酒坊,也试图连秦茉这位明艳动人的女东家一并吞了。

对于贺祁这种说来就来、全无顾忌、大喇喇的富家公子,秦茉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好笑。

要怪就怪……一个月前,她感染风寒,一时不察,无意间纵容了这骄纵少爷。

那段时间,素来目中无人的贺祁,忽对秦茉产生浓厚兴趣,想方设法给她塞点小玩意,贵重如金银珠宝,趣致如花鸟虫鱼,日常如瓜果点心,实用如胭脂水粉……

秦茉起初以各种理由推拒,次数多了也不好意思,勉为其难留下几样不值钱、无特殊含义的时鲜蔬果、茶叶等,又回赠自家陈酿,当作合作伙伴的例礼。

某日,贺祁收到魏紫遣人送去的美酒,郑重其事地登门道谢。

秦家人丁单薄,仆役寥寥无几,白日里多在酒馆或酒坊帮忙。恰巧秦茉患病,头晕目眩,正由魏紫和丫鬟搀扶上楼,贺祁让亲随待命,自己则闷声不响跟在后头。

待丫鬟惊觉楼梯口多了位贺公子时,贺祁笑得平和:“需要帮忙吗?”

秦茉晕头转向,但耳力犹在,低声问魏紫:“是贺公子?”

不请自来的家伙听她问起,大步来到门前,隔着屏风,问候一番。

秦茉险些以为他要硬闯,还好他再霸道任性,也没到这程度。

按理说,普通朋友之间的探望,点到即止为妙。不料次日他再度来访,还抱了一大堆药材。

见秦茉在前院帮忙分拣杏仁,贺祁长眸发亮,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径直向她走去,轻笑道:“秦姑娘可好些了?”

“有劳公子费心,无大碍。”秦茉福了福身。

贺祁端量她的苍白面容,嘴唇微勾:“你连生病都这么赏心悦目……看来,病情有好转,本公子今晚睡得着了。”

这……这是什么鬼话!

秦茉自认心软,特别受不了甜言蜜语,又不晓得他对她的追捧,有几分真,几分假,几分调笑,几分利益关系。

自那之后,她尽可能离贺公子远一些。

让秦茉头疼的是,进出过院落、踏足过闺房之外的贺祁,似乎没将自己当外人,也很乐意把“贺少东家”的身份当回事,随时随地造访。

因此,秦茉再也不敢堂而皇之坐上马车、大模大样穿过小镇主道回老宅,而是在清晨或傍晚,匆忙穿街过巷,掩人耳目归来处理要务。

然而,再怎么闪躲,终究有被逮着的时刻。

例如今日,贺祁单凭秦茉房间开了窗户,就断言她在;而魏紫说是丫鬟收拾完房间忘记关上。

魏紫为秦茉的婶婶,年长四岁,平日相处更似姐妹,自是懂得秦茉的难处,能挡则挡。

这一刻,长兴酒楼少东家,与青梅酒馆掌柜,为“姑娘在不在”的无聊话题,展开激烈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