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无人得知,纵然阮时意韶华不再、朱颜辞去,梦魂中仍偶尔忆起徐赫的睡容。
并非有多怀念或迷恋,却真真切切印在脑海。
兴许, 他在她心目中, 永远年轻如初。
回过神来, 阮时意猛地从这四面通畅的楼阁底层、左右两侧倾垂摇曳的月季花枝,以及一眼望尽的繁花园景、小桥流泉想起了什么。
……!
如此说来,一夜风流、娇纵肆意……不是她的臆想?
等等!她都干了哪些乱七八糟的事?
细看徐赫仅穿了贴身中衣, 而她则套着宽大的男子黛色缎袍,身上覆盖大衫、鞠衣、褙子等满绣华衣, 榻边堆叠系带、玉革带及大量金银首饰, 靠垫上掉落两片假胡子……某些模糊片段猝然闪现。
嗯, 有徐赫穿裙子时局促不安的窘迫情态。
还有她跨坐他腿上, 双手固着他的脸……一顿粗暴猛啃。
阮时意整个人僵硬如石化。
——这下尴尬了。
额……请问如何能在他沉睡未醒时,给他穿回男子袍服,并抹去记忆、当作无事发生?
她悲惨发现,过往数十载的人生经历中,未有处理此局面的经验。
费了些时间,她大致理清来龙去脉。
无非是她在衔云郡主处陆陆续续喝了不少酒,倒腾半日后,因温泉和夜风而昏昏沉沉,加上路遇觊觎她的陆公子,为徐赫所救,糊里糊涂被他拐这儿来了。
印象中,徐赫没对她做过分举动,反倒是她兴奋无状,恃醉行凶。
完了完了完了……
呆滞片刻,阮时意缓缓坐起身,意欲偷偷换掉衣袍。
岂料刚解开肩头钮扣,扯开前襟,躺卧在畔的那人悠然睁目,视线精准投向她窘然的脸。
“阮阮,昨夜……满意不?”
徐赫半眯长眸,薄唇笑得撩人心魂。
阮时意动作凝滞,心底隐隐传来绝望的呐喊——麻烦找个洞把她埋起来吧!
“那个……三郎,我、我昨晚喝多了……如有冒犯之处,请你多多包涵。”
她神色尴尬,仍选择在第一时间镇定道歉。
生份语气令徐赫微微一怔。
他支起上半身,似笑非笑:“算不上冒犯,虽说被你逼着穿红裙是有些奇怪,但念在你亲我亲得这般忘情……”
“别说了!”
阮时意霎时脸颊绯红,嗓音发颤。
徐赫憋笑端量她的羞恼交加的娇颜,抬手为她拭去一团遭的胭脂。
“唔……我从不晓得,你居然有这等癖好!”
“我、我没有!”
阮时意百口莫辩。
都是衔云郡主害的!先当众给人“安排上了”,又拉她玩变装游戏,再不断撩拨她……
这晴岚图若拿不下,真对不起她受的屈辱!
她急着把黛袍还给他,又觉在他注视下脱衣过于奔放,遂低声愠道:“你、你背过去!不许看!”
徐赫笑得浑身发抖。
他可没忘,她先一晚如何悠哉悠哉逐件褪下层层裙裳。
那嘴角勾笑的媚惑情态,真让他疑心自家媳妇被狐狸精附体了。
正因惊疑交加,他才忍得住没胡作非为。
此时此刻,她竟羞得勒令他转身?
徐赫知她那昙花一现的放肆,不过是借醉释放不为人知的一面。
清醒后恢复端肃,难免羞惭。
当下,他乖乖转向花园,但肩头几不可察的颤抖,泄露了他的窃笑。
待阮时意手忙脚乱换回女子裙裳,烧着脸把黛袍黑帽塞还给他,他咧嘴笑道:“只管扒,不管穿?”
阮时意只想捂脸。
幸而徐赫没再揶揄,利索穿衣,整理仪容,助她收拾随意堆放的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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