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远处的鱼奴,正举着弓箭,斗志昂扬,英姿飒爽,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又与北歧绵宋之争无关,是个自由,心思干净的孩子,若是将红情坊留给她,也许能让红情坊再不受人牵制,免去许多祸事。
两人望向鱼奴,她近来心思涣散,坊中事务不似从前用心,女大不中留啊!
鱼奴捕了只兔子,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无一一无所获,便意兴阑珊,蹲在亭台旁的荒草丛中将兔子绑起,揪着枯草逗它,鱼奴又兴冲冲的去了山林里。
白姑姑和应心在亭子里说着话,并未留意到无一,以为她随鱼奴一道去了,她和应心提起,回北歧之前,她要去一趟度月山。
无一听着白姑姑和应心之言,并未在意,忽而听她们说起什么印玺,无一竖起耳朵,听得确凿,白雪音曾以鱼奴和莫七交换印玺,莫七却一口回绝。
那印玺,在莫七手里,无一气恼,物归原主,原来还到他那去了?好你个莫七,害的菱儿冤枉我偷了印玺,又骗的菱儿恨不得以身相许,一块破石头都舍不得。哼!
第129章 今日且开怀
一只一身红色羽毛,金色长尾的锦鸡信步在丛中,煞是可爱,不对,煞是美味,鱼奴想着,一盘红烧鸡便出现在眼前,她举起弓箭。
“咻”
没中!
锦鸡受惊,倏忽飞出数米远,鱼奴忙去追,不知不觉走远了。
行至玉山清溪旁,溪边绿意横生,黄色迎春含苞待放,几株杏树打着粉白色的花苞,溪边山上怪石伫立,锦鸡忽而飞到石后,鱼奴紧盯着它,跟着追过去,举着弓箭蹿到石后。
不想石后竟有人?
鱼奴一身枫叶色南布束腰外衣,白玉色窄袖里衣,露着半截白玉色裤子,穿着黑色布靴,纤腰束着枫红色腰带,一旁挂着她的竹笛,发髻高高竖起,露着光洁额头,一些碎发自然的落在脸庞,身姿挺拔,撑着弓箭,英姿飒爽,粲然一笑,张扬的像山林间的精灵。
“任大人。”鱼奴收了弓箭,有些不好意思:“不知大人在此,冲撞了。”
意随回过神来,轻道:“无妨无妨。”
意随今日随友人前来玉山赏花,独自行至这僻静处,见怪石耸立,便上前细观。没想到竟在此处遇着鱼奴。
这半晌的清寂,一刹那顿生温热,始觉春光正好。
鱼奴示意他莫出声,举起弓箭轻轻朝前走去,“咻”,锦鸡应声而倒。
鱼奴高兴的跑过去,将猎物拾起。
“任大人受惊了,这东西权当压惊,还望笑纳!”鱼奴笑着,神情得意。
意随忙推辞,鱼奴笑道:“我给大人送过去,请。”
鱼奴也只见到任大人,才能打听些朝中之事,四儿出身将门,不知四儿的几个哥哥究竟如何,派往泾溪山的那位张将军听说是四儿的二哥,不知有何来历。
鱼奴便提起睢州之事:坊间传闻,泾溪山水寇不足为惧,乃是乌合之众。那张将军是何来头,听说调派至泾溪山剿匪。
意随轻笑:“若是乌合之众,皇上又岂会派张将军前去,泾溪山那帮人已经连占数城池,形势岌岌可危啊!”
鱼奴惊讶,满目忧虑。
意随观她此神色,便道:“张夜阊将军一向镇守东南,还曾帮明海国剿过海盗,而立之年,已是军功无数,有他在,泾溪山之患想来手到擒来,勿要担忧。”
鱼奴便放下心来,那四儿一定会没事,但愿金环也能无恙。鱼奴叹息。
意随问她何故忧愁,她又不知从何说起,便笑道:“令姐婚期将至,不知准备的如何?”
说到姐姐的婚事,意随难得开怀,姐姐觅得心仪之人,又终成眷属,他也了了段心事。
两人说笑间到了意随友聚之处,看样子也都是些大人们,鱼奴为避嫌,便告了辞。
意随本欲与他说起肃王婚事,年前,族中叔父得王相提携,升任礼部侍郎,举家迁至梁州,前些日子曾与他提及此事。
听闻她与肃王殿下交情匪浅。
唉!她今日尚且开怀,何必扫人兴致呢。
意随叹息,望着她远去。
小厮遥见意随,忙跑过来,接过手中猎物,问着大人去了哪里,这锦鸡又是哪里来的。
众人纷纷打趣,意随莫不是密会佳人去了。
意随轻笑:“是山上的猎户,我瞧着锦鸡还有救,便买了来。”
众人哈哈大笑,任大人倒真是良善,意随不理会,着人好生看护这锦鸡。
友人又打趣,成日孤家寡人,对着花草鸟兽、文墨字画兴致盎然,何时才能有任夫人。
意随笑:“风为妻,雨为妾,江湖携手,四季共赏,岂不快哉!”
众人又是大笑,莫不为意随的婚事操碎了心,只是意随心有所属,纵群芳缭绕,只心系红梅一枝。
鱼奴跑跳着在山林间穿梭,许久没能这般自由自在,竟有些思念度月山,梁州的山比之度月山,实在是不值一提,秀气的像个小姑娘。
她提着弓箭,吹着口哨,心情自得,快到憩亭迎见师父。
白雪音接过弓箭,北歧的儿女,骑射之艺幼时便开始练习,自己多年未摸过弓箭,她用力拉起弓箭,又猝然放下,轻叹:“唉,生疏了。”
鱼奴收了弓箭:“我这弓不好,我这不也是一无所获,不如陪师父赏花。”
鱼奴挽着师父,行走在梅树下,白雪抚着一支白色腊梅回望鱼奴:“鱼奴,你这名字是谁取的?”
“外祖父所取,都说五月生子勿举~外祖母唤我余奴,说我多余,外祖父不弃,便取了鱼字,鱼游濠上方云乐,纵情山水,逍遥遨游之意,外祖父是个读书人,有纵情山水一览天下之志,少时也曾到过梁州,可惜一生疲于奔命,再未离开磬南府。“鱼奴从未与人说起过这些事,也不愿提起。
”唉,都过去了,不过是个名字,师父喜欢叫什么便叫什么。”鱼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