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抓嬛嬛做什么,她只是个孩子。”鱼奴质问他。
所以,这是你要抓嬛嬛的理由?甚至要杀了我和阿越?鱼奴难以置信!
“你听我说,我从未想过伤害你,我们一直是好朋友,不是吗?”玉无双解释道:“他们若是想杀你,怎么会失手。他们绵宋皇室没有无辜之人,当年北歧皇室的惨状历历在目,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况我也收手了不是吗,不然你以为你们会在银盘山,我的眼皮子底下,安然度日?”玉无双声色俱厉,又努力克制,他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这些年,他失去的太多了,崇阿府阖府上下俱灭,北歧灭国,他留着北歧血脉,身边除了当年崇阿府的残兵游勇,再无其他。
他在北歧,无处立足,好不容易得父亲旧部罗先生照拂,助他复国,帮他笼络北歧亲贵,但终究势单力薄,便想借助燕子楼的力量,藏金图的力量光复北歧。
可燕子楼那帮人根本瞧不上崇阿府,一心效忠昌仪公主圣女狐侞,昌仪已死,狐侞带着藏着藏金图秘密的印玺没了踪迹。
这几年,燕子楼又屡次活跃在北歧,可见他们新主有继,他在梁州多年,银盘山那次才得知,莫七便是他寻觅已久的燕子楼新主。
可惜这位新主,一心都在经营之道上,朝政之事,毫不关心,也才得知自己的身世,和玉无双又惺惺相惜,又意见相左。
他是绵宋的皇子,自然是希望北歧绵宋合而为一,天下一统,实在天真。
狐侞之女狐越是继任圣女,也就是阿越。自己知道消息时,她已经被人接到北歧苍山。
得知她的下落,藏金图便有迹可循,谁知这个狐越弄丢了藏金图。
燕子楼指不上,圣女又不听自己使唤,他便巴上了萧长定,北歧效忠崇阿府的人帮了萧长定雷州一次,他又在梁州帮了萧长定一次,帮他见到绵宋太子和皇帝,与他约定北歧崇阿府助他夺回固戎王位,而萧长定将来助北歧复国。
但萧长定狡诈,不若借机杀了他,挑起固戎和绵宋纠纷,坐收渔利,又可笼络燕子楼和红情坊的北歧势力,无论成功失败,崇阿府都是赢家。
佳容亲自带人行刺,阿越和白姑姑也参与其中,没想到莫七派了那么多暗卫,萧长定也十分谨慎,身边跟随了许多固戎的高手。
佳容她们寡不敌众,受了重伤,如今只怕撑不了多久了,他又要失去,他赢了吗?
燕子楼许多人暗地里归附崇阿府,红情坊也为自己所用,崇阿府在北歧的势力不断在扩大,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失去的太多了,现在连佳容也要离他而去了。
“我想得到的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北歧,我的家人,我喜欢的人,喜欢我的人,我都失去了。”是我太心慈手软了!
“你知道吗,佳容,她也要离开我了。”玉无双说着愈加悲痛:“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
他望着鱼奴,满目的不甘:“你记不记得,在阙河城,咱们在宁河客栈初见,你对我一笑,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小丫头,真是可爱,后来,和她一起回梁州,我很是高兴,她在身边,着实有趣,她分不清笛萧的区别,围棋从来没赢过,但又不怕输,她话多,有时聒噪,但你知道吗,我有时很是喜欢这种打扰,我许久没有那么自在过了,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光芒,带着希望,带着期盼,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渐渐离我远去,她的心里有了别人,我竟很是失落?你也弃我而去了?是吗?”
只是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他生下来就是北歧的希望,明明我才是北歧皇室的血脉。玉无双瘫坐在椅子上,发丝有些凌乱,一滴清泪缓缓流下。
对他朦胧的喜欢的感觉,忽而涌现在心头,她头一次见他哭。一时很是不忍。
“不会,我不会弃你而去,你不是也说,我们是好朋友。”鱼奴蹲下,握着他的手,又轻拭他泪水:“佳容姐姐会好的,她也不会离开你的,你是他最看重的人,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大仙人。”
两人拥在一起,玉无双挤压许久的不甘,害怕都变成低沉的哽咽。
第122章 夜阑难得赋深情
鱼奴从红情坊回来一直心思沉重,不知不觉走到师父院中,师父正抄写什么,见她来了,抬头看了一眼,并未停下手中事务。
“人都送走了?”白雪音问道。
“师父。”鱼奴上前抱住师父,看着师父所抄经文:
一切众生未解脱者,性识无定。
恶习结业,善习结果。为善为恶,逐境而生。
轮转五道,暂无休息。动经尘,迷惑障难。
如鱼游网,将是长流。脱入暂出,又复遭网。
“这是什么经文,看着倒叫人心生宁静。”鱼奴问道。
她忽而觉得自己忽略了许多身边之人的感受。原来,每个人都藏了许多秘密!
她从未奢求得到太多,可不知不觉中,她得到了许多,人情世事变化无常,她又渐渐的失去。
失去,是件可怕的事,变化,令人惶恐不安。
白雪音放下笔,收了经文:“今日这是怎么了?”细细问她。
“没有,就是想师父了,忽然想起自度月山以来和师父的点滴,一时很是感慨。”多谢师父,这几年的养育之恩,宽容之恩。鱼奴说着。
白雪音轻笑:“好了,说的我都惭愧了。”她本想问她莫七之事的,一时都开不了口了。
“你昨日去清风楼,罗先生可回来了?”白雪音问她。
鱼奴摇摇头,继而感伤道:“佳容姐姐病的实在厉害,恐怕时日无多了。”鱼奴说着便哽咽。师徒二人不免唏嘘。
无一从清风楼出来,便四处晃荡,边想着如何回绝张夜阑,那帮姑娘们个个都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回去问问她们去。
她一回去便找了姑娘去问,大多是无用之言,什么誓死不从,以死明志,私奔出逃,远走他乡,私通他人,实在不靠谱。
还是画云说的倒有些道理:男人最是爱面子,你伤他一回面子,他便逃之夭夭了。
“果真?”无一追问:“什么最伤面子。”
“当着众人揭他的短最伤面子。”画云掩嘴笑,莹莹她们也是乐不可支。
“揭“短””,无一回过味来,登时红了脸:“你们这些坏人,不与你们说,简直,一个个都是深迦江上的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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