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奴往河里扔了块石头:“男女之事,你不懂。”莫七道:“你们都有了男女之事?”
这个莫七,心思龌龊,鱼奴看着他,叹息:“你们男人脑子里就只这些东西吗。”
莫七很是天真的看着鱼奴:“哪些东西,哦,分明是你以己度人。”莫七忽而想笑,看她窘迫又害羞的样子,实在好玩。
他们说着话,言笑晏晏,仿佛从前模样。
回了红情坊,莫七轻轻将云乐放下,便叫着肩膀痛,胳膊重。鱼奴心生愧意,又是按又是捏,不时问着:“可有好些。”
莫七总是摇头:“这孩子太沉了,抱了这一路,哪那么快恢复,好好捏,上面一点,左边一点,恩。”鱼奴嘀咕着:“是你体力太差吧。”
莫七忽而起身,一把抱起鱼奴:“便是你,我也抱得回来的。”
鱼奴满脸通红:“放我下来。”这姿态未免太暧昧。莫七松开手,得意道:“怎么样。”
鱼奴一时语塞:“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对了,鱼奴想起今日牙行送来的地契,鱼奴将地契塞到莫七手中:“那匣金子换的,西郊那块地,特别大,很是清静,还你金子你又不收,我便自作主张,拿你的金子换了这块地。”
莫七不肯收:“未能陪你过生辰,已是遗憾,金子是送你的生辰礼,岂有收回之理,既是用你的金子换的,那便是你的了。”
鱼奴道:“生辰年年都有,下次,你莫要再推辞了。”莫七允诺:“好,明年,我一定陪你过生辰。”
第74章 友情与日长
鱼奴与无一挤在榻上,听无一絮絮叨叨说着话,她说在迎喜楼看见四儿与清苓,很是热络的样子。
“这个张夜阑,看着呆呆的,也很会逗姑娘嘛。”无一说着。
“他们相识许久,当然熟络。”鱼奴笑着。
“是吗,结果人家不还是丢下他,便是我好心,帮他解决那一堆瓜果,陪他听完那几折戏。”无一说道,如今肚子还是撑得,害得自己睡不觉。
两人说着梁州人事,提及玉无双,两人都觉,此人太过好看,很是喜欢,如此志同道合,两人便越说越起劲,鱼奴说起初见玉无双时的惊艳,又说起相处点滴,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大仙人。
无一道:“你莫不是喜欢他。”
“初见确实心神向往,但他太不食人间烟火了,成日冷冷清清,很是莫测,我这等俗人,还是算了吧”鱼奴风轻云淡的说起曾经的心事,如今只当他是朋友,再无杂念。
无一却道:“那莫七呢。”
鱼奴道:“他,也挺好看的,这个人,很是挑剔,又有些势利,贪财极了,又四处留情,大俗人一个。”
两人这般说着,将疾风、随风、清苓、岚风、四儿等所识之人点评了一遍。
待说到林江,无一道:“你真是没出息,金环那样的,在落鬼山,是要被扔到炉子里去的,你倒好,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这般息事宁人。”
鱼奴叹息:“她也是可怜,对林江如此情意。”
她有时也想,是不是自己的犹豫不决和贪心害了他们,金环如今很是消沉,林江这一走,她想必最是受伤,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只余薄薄房契一张。鱼奴感叹,世事难料,莫七从莫七哥哥变成肃王殿下李炤延,林江从未婚夫婿变成陌路,金环从好姐妹,真的变成“好姐妹”,至于念念、玉无双那些本就看不透的人,至今似乎更看不透了,而无一,从前只觉得她顽劣自私,想不到最讲义气的便是她。
“无一,你待我真好。”鱼奴说着,无一白了她一眼:“少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傻菱儿,那日你不顾安危护我,这份情谊,我记在心间。
“咱们永远是好朋友,好姐妹。”两人说说笑笑,许诺永不相忘。
金环近来懈怠,很受许娥厌弃,原来许娥还看在鱼奴的面子,得过且过,坊中的姑娘精明着呢,都瞧得出金环与鱼奴貌合神离,许娥也看出猫腻,又有无一撺掇,更是欺压金环。
鱼奴为免闲言碎语,常常与应心呆在账房,没想到这大晌午的,莫清苓怒气匆匆而来。
这些日子忙着与将军府走动,又认了张将军做义父,无暇过问红情坊之事,听说鱼奴亲事也懒得理会,谁想她这般没规矩,没几天又退了亲事,定是那林江不要她了。
如此品行,竟还不知收敛,昨日竟将莫七给拐走了。好不容易磨得莫七陪自己看戏,谁知莫七竟悄悄走了,追出去却见他二人好不亲热,抱着个孩子,如同一家。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你给我出来,说了练剑,随叫随到。”清苓掩不住怒意,转身出去。应心拉着鱼奴,示意她不要跟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鱼奴回房取了剑。院子里好事的小姑娘也在张望,无一闻讯赶来,见鱼奴招招不敌,这个莫清苓,真是欺人太甚,招招凌厉,莫不是想杀人。
清苓招招透着怒意,毫不留情,以往不过是敲打她,身上留些外人看不到的淤伤,如今故意羞辱她,衣服也划破,眼瞧着剑逼近鱼奴脸庞,无一翩然上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清苓佩剑打落在地,清苓猝不及防,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小香忙上前扶住。
清苓不可置信:“你又是什么东西。”小香轻声说着,无一是岚风带到示剑山庄的。
清苓很是愤恨,未及发作应心带着白雪音赶来,只见清苓正捂着手,白雪音忙去查看:“清苓,怎么了。”自己哪里是清苓的对手,师父这样急急去看清苓,可见心中孰重孰轻,鱼奴忍着痛起身。
众目睽睽,鱼奴衣裳残破,清苓毫发无损,胜败一目了然,清苓气也撒了,笑着说道:“我不过是与师妹练剑,想来我也是技艺生疏了,剑都拿不稳了,倒是师妹颇有长进。”
鱼奴也笑:“是,多谢师姐手下留情。”她知道,多说无益。
眼看着师父与清苓有说有笑的走了,鱼奴只觉莫名其妙,这位大小姐阴晴不定,哪里又得罪了她。又怪无一不该出手,若是旁人起了疑心便不好了。无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梁州安生日子过的久了,上次那两个又解决了,不妨事:“以后她若是再欺负你,我便好好教训教训她,也叫她知道什么才是莫家人的剑术。”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说了教我,也未见你有动静。”鱼奴说着,无一将她别在发髻上的琉华取下:“我虽不喜欢你师父,但有一点与她所见略同,你这剑法难成大器,还是琉华更适合你,你倒好,成日把它当饰物,简直暴殄天物。”
鱼奴拿过琉华,又别在头上:“我觉得好看啊,物尽其用嘛。”
清苓今日一来,方知鱼奴与林江、金环之事始末,路过前厅,恰巧又遇着金环在擦桌椅,怎么这就沦落成粗使了。许娥言语刻薄,历数金环不是,不外乎懈怠,时常出错。又贪吃,瞧着都胖了。
“金环”清苓轻唤,清苓抬起头,见清苓满是善意之笑。
许久没与金环打过照面,鱼奴很是诧异金环怎么来了账房,同行的还有许娥,没想到她竟是来赎身的,鱼奴叮嘱应心处置,自己便去了前头。
姑娘们咿呀唱着小曲,几个士人谈论着固戎政事,固戎新王即位,萧长定被褫夺了兵权,老老实实在金城做他的闲散王爷,新王多番挑衅绵宋所复歧地,夷涂也与固戎争乱不断,听言语都恨不得趁此机会上阵杀敌,灭了固戎国。
鱼奴嗤之以鼻,这帮人,会舍得梁州安逸。固戎害的多少绵宋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害的小云乐这么小,便沦为孤女,唉!这帮文士,惯会逞嘴上英雄。
想起与金环也算患难与共过,如今真要为了一个林江丢了这几年的姐妹情分吗。鱼奴回了账房,瞧见金环拿了卖身契,喜极而泣,便拉着她去了房里。
问及她有何打算,金环低低说着要去睢州寻林江,鱼奴气恼她:“你还看不清他是什么人吗,你觉得,他喜欢你吗,他爱你吗,他喜欢你,爱你,会把你丢在梁州?丢在红情坊,不管不问?他对你如何,你心中应该明了!”
金环笑的很是淡然:“你不懂,你根本没有爱过,你不知道,不管你们说什么,我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