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眼圈发红,恨意浮在脸上:“我讨厌宋菱,他也讨厌宋菱,真是阴魂不散。”
鱼奴倍觉无辜:“师父给的名字,我也没办法啊,你要是不高兴,你自己和师父说去吧,我最多少在庄主面前出现!”说罢自己去了。
端了茶水进来,白雪音正和疾风下棋,边下棋,边说着话,白荷坐在疾风身旁,鱼奴自觉地守在师父身旁。
“我记得从前父亲在梁州城西置了块地,姑姑还记得吗?”疾风问道。
“这地也荒废了好几年了,位置偏僻,周围又是一片水塘,离官道也远,我想着把它卖掉算了,不知姑姑意下如何?”疾风下着棋,云淡风轻的说着。
那块地原是莫仲行买来送给白雪音留作建宅院所用,梁州十几年,白雪音一直住在坊中,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
白雪音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这毕竟是师兄的一片心意,白雪音心中难免起了波澜。
疾风如此,想必也是石夫人的意思,看来以后,示剑山庄容不下自己了……
白雪音叹息,又轻笑:“庄主说的是,回梁州我便安排人去办。”
姑姑这般爽快,疾风不免松了口气,心中又有些愧疚。免不了说了些好话。鱼奴看棋看的兴致勃勃,白荷也乐得和师兄在一处,众人说着话,倒也颇融洽。
白雪音瞧着疾风与白荷,心中犹豫……
我怎样,也没那么重要,我这一生,所失所得,岂止那块有名无实的宅地。只是荷儿该怎么办呢?
无论如何,她希望身边之人,一定要好好的。
鱼奴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年纪小,人又单纯,总是好把握,白荷自小不如宋菱爱与自己亲厚,和自己一样,都是十分执拗的人,性子又强,两人显得不如宋菱和白雪音那般亲近,很多人都不知道她们其实是亲姑侄。
白荷爱慕疾风,白雪音一直看在眼里,心下十分担忧,可这儿女情长,又岂是外人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就算疾风喜欢她,如今师兄不在了,石夫人会答应他们在一起?
疾风待她不冷不淡的样子,真是担心她满心痴情错付,可如今她也不小了,能有个好归宿自己也算对得起哥嫂,既然她一片痴心,不如帮一帮她。
白雪音黑子一落,说道:“如今随风去梁州,清苓也要跟着,你身边倒没什么人了”。
疾风微笑:“无妨,亭风师兄不是回来了。”莫亭风是莫仲行的大弟子,娶了洛水城中通判之女,新婚不久。
“亭风对你确实忠心耿耿,可毕竟他刚成了亲没多久,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白雪音说道。
白荷听的心中一热,满心期望的看着白雪音,白雪音又说道:“白荷这丫头,一直跟在我身边,很是能干,如今庄上也正是用人之际,她也该为示剑山庄尽一份力了。”
这会,白姑姑说什么疾风都不好回绝,况白姑姑的心意他是知道的,倒也不是不可,疾风便爽快允诺。
看着白荷藏也藏不住的笑意,鱼奴也打心眼里替白荷高兴,刚才的不快也都忘记了。
“我说都哪去了,原来都躲在白姑姑这里。”莫七咋呼着闯了进来,疾风忙站了起来,众人十分惊讶,疾风似乎也觉得不妥,忙笑着说:“是有什么事呢,找到这来?”
说着,又坐了下来。
“前面两位姑娘,总不好就我和随风陪着吧,小菱儿,走,我带你去骑马。”鱼奴看着师父,师父首肯,鱼奴这才随莫七一道出来。
第17章 周山马场遇险
两人走在廊下,莫七揪着鱼奴的小辫子戏谑道:“你溜的倒是快,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
莫七平日动动嘴皮子便算了,如今还上手了,鱼奴有些烦闷,一把捉住他的手:“松开,我敲你头了。“
度月山的男人最是忌讳被人敲头了,若是被女人敲打,更是羞耻。
鱼奴可不似寻常女孩娇弱,她身材颀长,虽是纤瘦,但面貌精神,身姿挺拔,颇有一股英气,莫七感叹:“了不得了,小鱼奴,你干脆跟在我身边做个侍卫得了,我看你的个头都快赶上四儿了。”
鱼奴懒得和他说笑,问道:“你们是要去哪玩?”
“周山的马场,我记得你是会骑马的,一起!”莫七很是高兴的样子。
鱼奴有些心虚:“会一点,骑过小马。”但许久都没碰过了。
从前哥哥养过马,自己也很是喜欢,偶尔也爬到马背上溜达,阙河回梁洲也曾骑过,只是日子久了,恐怕早已生疏了。
“那换上衣服,现在就去”。莫七道。
鱼奴看看自己一身裙装,着实不便,可自己哪有什么衣服能骑马呀,还是不去了。
“这怎么行?”听她推辞,莫七若有所思,拉着她就往自己房里去,拿了一身自己的衣裳给她。
鱼奴拘束地瞧着莫七所居,内饰古朴,墙上挂着山水图,宝剑横在书桌上,各式摆设看着简单却十分精致,鱼奴也不大识货,只是觉得那茶具,柜子桌椅,装饰,都十分赏心悦目,想来置办起来也要许多银子的,自己和他们果真是大有不同。
黑色的马装齐整的放在桌上,鱼奴穿在身上略有些大,不过无妨,她嫌头发碍事,便把发髻挽起,更显英姿飒爽,莫七瞧见了便感叹:“恩,你果然是个男人。”又遭了鱼奴一顿白眼。
到了前厅,只随风、清苓和王绾绾、四儿,几个侍从候在一旁,主子们都是一身马装,英姿勃发,很是朝气,见莫七领着鱼奴来了,都不禁多看了几眼,随风笑着说:“有趣有趣,我该叫你宋师弟了吧,哈哈!”
绾绾也跟着称赞,菱妹妹,你这身装束果真英气,下次我也要穿穿男装,这多有意思!
她说着话眼睛却看着莫七,莫名的痴笑,侍女在旁偷笑,绾绾向来娇惯任性,平日在家也是无所顾忌,琴棋书画,骑马蹴鞠,样样都会,惯爱随心所欲,喜怒溢于言表,不过王相治家颇严,纵使溺爱幼女,日常看管却也十分严苛,绾绾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出门,也多亏了姐姐允王妃。
清苓与她却大为不同,他们示剑山庄有过风光日子,如今不过是商贾之家,虽是富庶,但终究比不得官家。绾绾送她的珠花,她根本瞧不上,但偏偏人家就是比自己贵重,她也瞧得出,绾绾留在这,不过是因着莫七。心中有怨,却无可奈何。
她这计较的毛病大多是得了父亲母亲熏染,父亲多忙于山庄经营往来,时常在外,与母亲多有不睦,大哥体弱,成日琴棋书画作伴,二哥虽尽得父亲真传,但却是个没主意的人,要么跟着大哥,莫七来了,他便爱跟在莫七身边,母亲时常怨怼,清苓为讨得一家欢喜,自小便很会察言观色,颇有城府,又十分勤勉,聪慧非常,小小年纪便帮着母亲操持偌大的试剑山庄,因着天生的优越感,清苓颇具傲骨,一副大小姐的做派,鱼奴没来时她是庄上人人捧着的大小姐,就是白姑姑、莫七、宋师姐白师姐都很是宠溺她,有人惯着,性子自然挑剔起来。
绾绾便罢了,谁叫人家是官家小姐,可这个小宋菱实在教人看不过眼,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乡野之女,自从来了示剑山庄,莫七成日便围着她转了,如今竟还穿着他的衣裳,他们这样好?清苓心中不悦,凭你这么卑贱也配穿莫七的衣服,也配让人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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