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看了看被自己放到桌子上的那杯血,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喝这些折磨自己味觉的东西,他觉得自己还不如饿死算了。像这种时候他就万分的佩服维吉尔,他甚至怀疑维吉尔根本就没有味觉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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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血月之境内与自己“未婚妻”分别后,披着后裔壳子的血族亲王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淡去,最终失去了温度。
他来到了一处装饰着精美花纹的镂空铁门前。
铁门被青灰色的荆棘环绕,灰白的雾气不断的从铁门内溢出,模糊的影子渐渐的自雾气中显现。
巨大的重甲骑士雕像立在了铁门的面前。
“为我打开门,守墓人。”
银发的男子平淡的对着门前的重甲骑士雕像下着命令,骑士雕像的双眼之中两处幽火燃气。它缓慢的转过身去,身体每转一分,那扇荆棘环绕的镂空铁门就打开一分。
最终,铁门完全打开,灰白的雾气迅速溢出,然后将门前银发男子的身影淹没。而后铁门再度关上,漆黑的漩涡自门后出现,将整个门都卷入其中,消失不见。
…………
圣地墓园中十分安静,灰白的雾气浓郁,将视线完全阻隔。
对于这片区域万分熟悉的诺拉来说,他就算闭着眼也能找到自己的沉睡之处。
血月之下,他抬手轻吻手中戒指,环绕他周身的浓郁灰雾立刻散开了几分,它们主动分出了一条路,通往“诺拉”沉睡之地的路。
玉白石般的棺椁上雕刻着精美华丽的花纹,铁网般的荆棘紧紧的将这片墓地包围着,暗红的魔花开得妖娆,透着几分靡丽,幽幽的花香自空气中飘来,红色的光粉从魔花的花蕊之中不断被吐出。
“辛苦了。”
诺拉走到荆棘旁,轻轻的抚摸了荆棘枝头盛放的红花,铁网般的荆棘刹那间如同潮水般退去一般,将荆棘丛中包裹的玉白石棺椁露了出来。
棺椁中的银发男子闭眼沉睡,纯正的月之子与鲜艳的魔花相互映衬,透出几分诡魅的妖冶感来。
诺拉走到棺椁前,注视着棺椁之中沉睡的人,半晌后低笑,而后有些怪异的自语道:
“在别人眼中,原来我是般模样吗?”
自语后他背靠棺椁有些疲倦般的坐下了,然后仰望着天空中的血月闭上了眼。
下一刻,玉白石棺中的月之子睁开了眼,那是一双红色的眼眸,带着宝石破碎时的遗憾残缺美感。
他睁开眼看着正挂在夜空中的血月,微微的晃了晃脖子,僵硬的身体发出骨骼碰撞摩擦的渗人声音。
在棺椁中微微的活动了几分后,他坐起身,离开了棺椁。
离开前,他将棺椁旁坐着的银发男子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
自他睁开眼后,他墓地处的荆棘便生长得更加肆意,青灰色的外皮褪去,变得银灰色,同时还泛着金属样的光泽。荆棘上盛放的嗜血魔花开得更加妖娆了,玫瑰样的花瓣一片片的飘落下来,花蕊中吐出的红色光雾也更加的浓密了。
银发的月之子离开自己的墓地,朝着旁边的墓地而去。灰白浓雾主动分出一条路,使他来到另一处墓地。
这处墓地没有荆棘环绕,玉白石的墓碑上却停留着许多只半身白骨的魔鸦,魔鸦黑色的羽毛落了一地。
玉白石棺椁中沉睡的是一位女性。
她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华贵长裙,静静的躺在白石棺椁中,黑白红三色的对比尤为的强烈。
她有着一头微卷的黑色长发,黑发下是一张敛尽了夜色-诱惑的容颜,美丽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如果说诺拉是月之子,那她就该是夜之女。
她诞生于夜色之中,也该属于夜色。
…………
“莉迪西娅,好久不见。”
银发的月之子站在白石棺椁之前,面带微笑的看着棺椁中的女人,他伸手抚过她冰冷的面庞,心里忽然升起了几分很难形容的寂寥和疲倦感。
“长久以来,我们彼此为伴,从最初到最后,从相互理解再到无法交心……”
他收回手,再次看着天上的血月轻笑:
“也许是时间太久了,谁都会改变,如同你我。”
明明领着一群族人,但很多的时候,诺拉也觉得自己仅仅是在孤军奋战。
第三纪元的圣战,五位亲王有两位投了反对票。
莉迪西娅中立,但她终究是看在过往的日子上与他站在了同一阵营。
虽然她投了赞成票,但她其实只是在给他最后一次尝试的机会而已。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接受了父神的宣判,而他直至现在也不肯接受。
第二纪元时,他们走过最艰难的岁月,也走过最辉煌的岁月。
也许相爱过,也许只是需要陪伴,谁又能完全说得清楚?
最终也只是背道而驰。
莉迪西娅对他最后的评价也只是一句:
你是无法让人交心的存在。
虽然在大方向上他做领导,谋划未来,但事实上很少有人愿意相信他。他们都认为他太过诡变了,似乎随时都能送身边的人去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