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那封信送去后,斯图尔特伯爵夫人的反映相当迅速。

第二天下午,阿娜丝塔西娅便等到了她家里派来接她的马车。管家埃尔文先生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带着黑色的礼帽,铅灰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在于玛格丽特女士交涉后,他将目光转向了阿娜丝塔西娅,行了个礼,然后开口道:

“斯塔夏小姐,夫人重病,让您回家几天。”

埃尔文表情严肃认真,看不出半点异样。

然而阿娜丝塔西娅敢保证,他百分百是在撒谎。她那位尊贵的母亲伯爵夫人,她自然是了解的。一年要请王都教廷的神官来家里祝福三次,还能再养三个小情人浪,她身体绝对是没问题的。

埃尔文的这番说辞只不过是为了面子上好看而已。毕竟伯爵夫人叫她停课回家的原因并不太好听。

无论是“神学课上公然捣乱”,还是“肖想伽米尔天使长,亵渎神恩”,这哪一个提出来都是一件令大众耻笑的事情。

阿娜丝塔西娅自然是不会揭穿埃尔文的,她相当顺从的上了马车,然后拉开车窗的帘子看向来与她送行的那帮同学。

卡瑞娜身材高挑,她站在人群中依旧是那样显眼,那头大波浪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好像黄金一般闪闪发亮。她抬脸看向阿娜丝塔西娅,眨了下眼,向她抛去一个媚眼:

“放心吧~我亲爱的斯塔夏,我会安心等你回来的~”

她的语调依旧是那般夸张而轻松,似乎不觉得阿娜丝塔西娅的问题严重。

阿娜丝塔西娅无奈的望了下天空,觉得自己这次回去肯定会被大训一顿,然后再被送到偏远的庄园上关个几天。那处庄园里只有一个年老耳背的女仆,想到自己未来好长一段时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的下场后,阿娜丝塔西娅看着在她面前还这么戏精的卡瑞娜就很是不爽了。

卡瑞娜看着阿娜丝塔西娅那张明显不高兴的神态,只能只是勾起红唇,意思意思的安慰了一下:

“好了,斯塔夏,快回去看望伯爵夫人吧。记得向教会那边多请几位主教,说不定夫人的病就好得快些了。”

阿娜丝塔西娅别过脸不想再看她了,她分明是在告诉她:回去多去教会逛一逛,改过自新展示一下虔诚。

卡瑞娜旁边传来一声轻笑,阿娜丝塔西娅和目光一转,就看见了满脸幸灾乐祸的克里斯汀娜。

克里丝汀娜将自己那头艳丽的红发一撩,红唇勾起,露出一副略带嘲讽的微笑:

“伯爵夫人病得可真凑巧啊~可怜的斯塔夏,你要不要向伽米尔大人祈祷一下?”

相当明显的嘲讽和挑衅。

听克里斯汀娜提到天使长伽米尔,周围过来看热闹的那帮贵族小姐就都以羽扇遮脸发出一声轻笑,她们彼此之间还交换了眼神,露出心照不宣的神情。

阿娜丝塔西娅知道她们肯定是想起了玛格丽特女士课堂上,克里斯汀娜的那句发言。

————【她还说,就天使长伽米尔大人那样的就行。】

阿娜丝塔西娅无话可说,对着克里斯汀娜,她也露出贵族小姐专属的那种矜贵挑衅式笑容:

“我就先祝愿你能够找到理想中的暗夜贵族情人吧,只希望他不要把你当成一块点心才好~”

说完这句挑衅的话,阿娜丝塔西娅便将车窗关上,也不等克里斯汀娜回话,就让埃尔文驾车走了。

·

神学院里就坐落在王都附近,斯图尔特伯爵的住址就在王都中,埃尔文驾车的技术十分纯熟,只不过半天的光景,他们便已经进入了斯图尔特伯爵家的后花园里。

埃尔文首先跳下来马车,然后叫来女仆替阿娜丝塔西娅整理了下仪容,在推开建筑的大门时,他向阿娜丝塔西娅嘱咐了一句:

“夫人在二楼,她十分生气。”

阿娜丝塔西娅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便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裙摆进了大厅。

此刻,螺旋式的楼梯上刚好下来一人。棕发碧眼,黑色缀着金边的礼服,白娟做领饰品,他俊美的面容与阿娜丝塔西娅的容貌有五分相似。

来人是塞德里克,她名义上的弟弟。为什么说是名义上呢?因为塞德里克是斯图尔特伯爵和他亲妹妹偷情诞下的私生子,然而对外宣称却是斯图尔特伯爵夫人所生。为了认下这个私生子,阿娜丝塔西娅敢肯定她那位父亲没少给她这位母亲好处。

“斯塔夏回来了啊~”

见她回来,塞德里克对她扬起迷人的微笑,略微挑起的眉显得有几分轻佻。

“母亲收到了玛格丽特女士的信,她很生气。”

他向前踏了一步,然后低头在阿娜丝塔西娅耳边轻语。因为离得极尽,以他的呼吸打在阿娜丝塔西娅的耳朵上,让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塞德里克抬起脸看着她,面带微笑,碧色的眼里透着几分暧昧:

“斯塔夏真是勇敢……”

他拉起阿娜丝塔西娅的手放到唇边暧昧的摩擦:

“比起圣洁到无法靠近的天使,血脉相连的恋人不是更人动心吗?”

阿娜丝塔西娅努力抽回自己的手,然后抬手想给他一巴掌,然而却被逗弄似的抓住了,那力道她完全没法挣扎开来。

塞德里克碧色的眼眸别有深意的看着她,在她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轻笑着离开了。

阿娜丝塔西娅站在螺旋样的楼梯口,抬手使劲擦着脸,她的脸气得发白,却也无可奈何。这就是她不喜欢回来的原因之一。

塞德里克是个变态。

或者说斯图尔特家的血脉都是变态,他们对血脉相连的异性有着莫大的兴趣。

…………

阿娜丝塔西娅站在二楼的房门后,努力平息了情绪后才走进了房间。

斯图尔特伯爵夫人正持着羽扇半躺在榻上,华丽的裙摆铺满了整张榻,她是个少见的美人,性格却是傲慢自我的,也许还有些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