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1 / 2)

一顿饭下来,地上衣服上全是米粒,杨佩瑶也不嫌麻烦,顿顿换衣服。

再如,刚倒出来的茶不能碰。

杨佩瑶会握着顾宁远的小手,让他感受茶杯的热度,知道什么是烫。

还有,顾宁远玩过的玩具,用过的纸笔,杨佩瑶一定会花上好几分钟的时间陪他放回原处,而不是让吴嫂子收拾。

到现在,顾宁远差两个月才满三岁,很多事情能够亲力亲为了。

徐萍也是感慨颇多。

她知道顾夫人疼爱杨佩瑶,却不知婆媳两人感情会这么好,好到愿意亲自替她梳头。这比起亲母女也不遑多让吧?

她也不知道孩子是要这样教导。

她娘家的几个侄子侄女都是奶娘带的,个个娇气任性,在家里几乎要吵翻天。

徐母并不在意,说孩子小不懂事,长大去了学堂就好了。

徐母纵容孙辈的胡闹,待两个儿媳妇却很严厉,时不时指责她们言行不妥或者处事不当。

顾家却恰恰相反。

徐萍嫁给顾平澜两年有余,顾夫人从未给她甩过脸子,甚至重话都不曾说一句,更遑论当着人前指使她往东或者往西。

而她月子期间,徐母却没少挑剔顾平澜。

徐萍抿抿唇,想起适才顾平澜问她的两句话。

他说:“你想想,假如我娘对你挑三拣四,桩桩件件看不顺眼,你心里什么想法?再假如,我娘当着一众宾客指责你娘,你又是什么感受?”

徐萍答不出来。

她原先只是以为徐母性子直爽不见外,设身处地想一想,才明白被指责的人会是多么尴尬。

如今看到顾夫人跟杨佩瑶和睦的情景,更生感触。

在娘家,可能徐母永远不会跟嫂子这样亲近。

除夕夜,顾夫人准备了好几个红包,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是八个现大洋。

杨佩瑶很高兴,乐呵呵地说:“我最喜欢银元了,塞进洋铁罐子里,听着哗啦啦的响声,心里特满足,要是掂起来沉手,就更好了。”

顾夫人笑道:“赶明儿让自新给你换一箱子,盛满十只铁罐子。”

杨佩瑶扯了虎皮当大旗,扯扯顾息澜衣袖,“听见了呗,这是娘亲口吩咐的,别忘了。”

顾息澜睃她两眼,目光温柔。

孩子们熬不住夜,不到九点就睡了,大人们也没精神守夜,早早回屋休息。

杨佩瑶窝在顾息澜肩头,听着外面零零星星的鞭炮声,轻轻叹了口气,“我觉得娘今年的精神明显不如去年了。刚才嗑瓜子时,就看到娘闭着眼在打盹儿……是不是平常带孩子太辛苦了?”

顾夫人刚五十岁,放到前世,还很年轻,不到退休的年龄,还没开始跳广场舞。按理说,不应该这么萎靡不振。

顾息澜道:“过完年我请个郎中诊诊脉,往后我多在家里照看着。”顿一顿,又道:“我跟阿平说说,让他……少惹娘生气。”

言外之意,顾夫人情绪低落跟顾平澜脱不开干系。

杨佩瑶觉得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却没挑明,只道:“今年毕业,我也在家里陪着娘。”

“你不是想去金陵学美术?去学吧,家里有我。”

之前高考,杨佩瑶就想考美术系,可临考前怀了孕,而杭城大学又没有这个专业,所以投机取巧考了英文系。

从长远来看,她是要把服装设计作为主业,这样学美术就很有必要。

金陵美术学院可以招收短期学生,就是在美院集中培训两个月后,自己回家练习,过半年或者八个月,再去培训两个月。

杨佩瑶觉得比较适合自己的情况,想去培训一段时间,可顾夫人身体不好,她绝不可能把孩子丢给她,自己甩手离开。

遂笑道:“美术什么时候都能学,不急这一年两年。再说我这么聪明,自学也能成才。”

顾息澜轻笑声,俯首亲了亲她的墨发。

她发间有茉莉花香,浅浅淡淡的,在他鼻端萦绕。

顾息澜深吸口气,只听杨佩瑶又道:“再过一年宁哥儿上了幼稚园,家里就能轻松些……对了,明后天给静怡写封信,让她毕业之后无论如何都回来一趟,前两天娘还问起静怡有没有信。”

顾息澜低低应着,拢紧她肩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暗哑,“睡吧。”

杨佩瑶听出他话语中的意味,用力拍掉他图谋不轨的手,“明儿还得早起,不许闹。”

顾息澜不肯听,仍是执迷不悟,却是顾及到过年,没敢太过放纵。

隔天便是大年初一。

顾家访客跟往年一样络绎不绝,大多是男客,都被程信风带到小洋楼那边,也有女眷,由顾夫人接待,杨佩瑶在旁边帮忙端茶倒水。

一上午忙得脚不点地,唯一的好处就是顾宁远发了好大一笔横财。

而顾暖跟顾晴因为时不时哭闹被吴嫂子带到旁边屋子,错失了发财机会。

临近中午,顾夫人脸上又现出倦意,好在这个时辰不会再有宾客来,可以歇一歇。

吃饭时,顾夫人对顾平澜道:“明天你哥陪你嫂子回娘家,你跟萍萍也回去看看,拜个年,正好我省点事,不用准备你们的饭。”

徐萍大喜过望,连忙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