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王大力在军营里还能有个立功机会,要是跟着她,哪里还有前程?
杨致重倒不勉强,吃过午饭就带着杨佩瑶一道回家。
孟淮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正跟太太和二姨太闲话家常。
杨佩珍在另一边,饶有兴趣地听他们谈话。
见杨致重回来,孟淮站起身,恭敬地唤一声,“爹。”
杨佩瑶趁机把他看了个清楚。
中等个头,相貌还算周正,穿咖啡色格子西装配点深蓝色带波点的领结,头发梳成大背头,抹了发胶定型。
跟电视上见到的油头小生毫无二致。
杨佩瑶笑着招呼,“姐夫。”
孟淮目光凝在她脸上,唇角自然而然地绽出一抹温雅的笑,“是三妹妹吧?真是女大十八变,这才几年,都快认不出来了。要是路上碰见,是再不敢相认的。”
杨佩瑶发现,孟淮相貌一般,可那双眼生得着实好。
眼窝略微有些凹,凝视别人的时候,眼神格外专注认真。
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觉得你就是他的唯一。
杨致重将孟淮请到楼上谈话,杨佩瑶去找杨佩珊,“大姐好点没有,中午吃了什么饭?”
“喝了碗粥,没胃口,”杨佩珊斜倚在床上,神情仍是恹恹的,“爹回来了?”
“跟姐夫一起上楼了,姐夫来看过你吗?”
“看了眼,”杨佩珊长长叹口气,突然握住杨佩瑶的手,“谢谢你,瑶瑶。咱家里,只有你明白我。”
杨佩瑶道:“其实我也不明白你到底怎么想的,可我知道你是我姐。反正不管你离婚还是不离婚,都是我姐。”
杨佩珊眼中有泪光闪动。
杨佩瑶心里也感觉难受,忽而想起一事,笑道:“姐要是拿不定主意,我告诉姐一个法子,找一张纸折成两半,左边写出姐夫的优点,以后继续过下去的好处,右边写姐夫的缺点,自己能容忍的极限。一条条列出来,大概就明白了。然后跟姐夫平心静气地谈谈,别吵架。”
杨佩珊点点头,腮旁终于露了笑,“跟个小大人似的,回头我得叫你是姐了……你姐夫说晚上请吃西餐,然后去看电影?”
“明天上学,”杨佩瑶摇摇头,“还得升旗,得提前一刻钟去。我吃完饭回来,你们去看吧。”
吃完晚饭,杨佩瑶带着杨佩环回家。
路上韦副官笑着谈起王大力,“三小姐怎么不把他要来?”
杨佩瑶笑:“就是个玩笑,哪能当真?再说也怕耽误他前程。”
韦副官很认真地说:“不是,王大力敢当着都督的面儿承认,他肯定就是这么想的。当随从也不是没有前程,反而在都督跟前露脸的机会多了,只要干得好,照样得都督赏识。依我看,三小姐应该把他要来,平常在家里值守,晚上三小姐有事出门就带上他。”
杨佩瑶犹豫片刻,“我再问问爹。”
回到家,杨佩瑶把明天要上的课简单预习了下,十点钟准时上床睡觉。
而几位姨太太跟杨佩珍她们还没有回来。
第二天早饭桌上,人便缺了大半,连杨佩珍都没起。
杨佩瑶问道:“二姐不上学了?”
太太叹口气,“冬笑上去催两遍,叫不醒。昨天看完电影又吃夜宵,半夜才回来……一准儿是不去了吧。”
正说着,冬笑从楼上下来,“二小姐说让三少爷帮她请病假。”
昨天杨承鸿回来得也早,跟杨致重和太太一车回来。
好吧,病假!
杨佩瑶吃完饭,赶7路电车上学,下车时,看到了那个剃着板寸,叫做程信风的随从。
就在电车牌旁边等着。
程信风手里拿只袋子,态度非常恭敬,“三小姐,会长吩咐交给您。”
杨佩瑶道谢接过,急匆匆走进学校。
到了教室,打开来瞧,里面放一支派克金笔,两盒铅笔还有一摞绘图用的纸。
最上面那张绘着表格,类似前世的课程表,却比课程表详细得多。
从星期一到星期天,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都做出规划。
诸如,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上学,再然后几点放学、几点回家、几点睡觉都精确到分钟。
从晚饭后七点到睡觉九点半的大块时间,用醒目的字体写着“学习”两字。
星期天也是,上午、下午和晚上,全部是学习。
敢情,在顾息澜眼里,她就不能干点别的,只能学习再学习。
杨佩瑶“啧啧”两声,再看表格右边的留白处。
那里用工整的蝇头小楷写着“四不许”,除了之前的三条规定之外,多加了第四条,晚上不许外出闲逛。
另外有四个字——等我回来。
“什么狗屁规定?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杨佩瑶鄙夷地“切”一声,“等你回来,等你回来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