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追上了苏慕言,弯腰刚握住她的手臂,想要拉她上马时,身后突然传来箭矢声,嗖嗖两声,马儿受惊,几欲跌倒。陆政急忙跃下马,扯住受了惊吓的苏慕言退到一边。
黑衣人围了上来,与陆政兵戎相见,苏慕言趁机用力的挣着被陆政钳制的手臂。
陆政一面与黑衣人缠斗,一面回过头厉声道:“苏慕言,你要是敢逃,我立刻杀了苏权!”苏慕言闻言,失了魂魄,乖乖的放弃了挣扎。
山上传来密如鼓点的马蹄声,闷闷的越来越急。黑衣人互相对望,心道不妙,定是陆政的救兵赶了来,于是几人下手变得狠辣急切,招招致命。而苏慕言细嫩的手臂,被陆政粗粝的指掌牢牢地握住,挣脱不得。
陆政单手应对黑衣人,渐渐的感到吃力,苏慕言回神道:“陆政,你快放开我!”
陆政偏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臂,继续抵挡着黑衣人越来越强的攻势。
突然,一个黑衣人牵住了苏慕言的另一只手臂往前拽,苏慕言喊疼,陆政回头分了心,被身后的黑衣人一剑刺中肩膀,身形不稳,踉跄了一下,躲闪之际,小腿也被刺伤,摔倒在地上,连带着苏慕言也跌倒在了他的身上。
苏幕言匆忙的从他身上爬起,手掌触及一片濡湿,陆政痛吟一声,苏慕言心里一痛,急道:“陆政,你怎么样?”
黑衣人又提了剑去刺,苏慕言大脑一片空白,瞳孔放大,惊恐的趴到了陆政的身上,护着他,哭求道:“不要伤他!”
黑衣人顿住,不可置信道:“娘娘,这个人把太子殿下逼得走投无路,你却~”
苏慕言摇头,泪水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不要伤他,我同你们走!”
突然山下也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众人警觉,竖了耳朵去听,两队马蹄声愈来愈近。
有人道:“是太子殿下,定是等不及了,亲自上来接太子妃。”
苏慕言闻言,抬了头,看向漆黑的山下,泪珠滑落,心慌意乱。
豫哥哥来了,她低头去掰陆政握住她的手指,陆政的手臂绷得紧紧的,咬着牙死死的握住她被勒红的手臂,手指缠绕,仿佛要掐进皮肉里。
“陆政,你松开!”她的声音颤抖焦急,冷风中却满头大汗,心跳声咚咚的。
他咬着牙瞪着她:“除非我死!”眼神决绝,视死如归。
左忠带着人率先赶来,与黑衣人缠斗,刀枪交接,异常激烈。
黑衣人被逼的节节后退,大喊一声:“娘娘快走!”
苏慕言闻言,狠了狠心,低头咬上陆政缠在她身上的手指,牙齿用力,狠狠地,直到一口腥甜。陆政的手指一点一点的从她身上剥离,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他的眼神里是绝望般的恐惧。
苏慕言脱了身,哽咽着站起了身,看了眼奄奄一息的陆政,刚要跑开,脚踝却被一只粗粝的大掌握住了。
苏慕言回头,陆政趴伏在她的脚边,咬着牙,忍着剧痛,低吼道:“言言,不要走~”
苏慕言的心一软,低泣道:“陆政,你放开~”
陆政咬着牙,颤抖的唇瓣吐出一句:“不放~”
远处灯光一闪,一袭月牙白袍的男人跳下马,遥遥的喊道:“言言~”
苏慕言闻言,身子一怔,缓缓地回过头,灯火阑珊处,秦豫颀长的身子立在寒风中,忽明忽暗的火光打在他俊朗的脸上,眼中蕴含了万千情绪。
“豫哥哥~”苏慕言低低的唤,眸光微动,似不真切。
左忠带的人全是跟随陆政常年征战的精兵,交锋过后,黑衣人被围困的节节后退。
秦豫欲上前去寻苏慕言,被身边的侍卫拦住,恳求道:“殿下莫要上前,危险。”
秦豫不肯,黑衣人边撤退边护着秦豫,急道:“殿下莫要冲动,左忠的人不好对付,您不能陷入险境,到时不但救不了太子妃,您也会被陆政抓了去。”
“殿下万万不可糊涂!”众人齐声。
秦豫回神,望了眼不远处,含着泪望着自己的苏慕言,狠了狠心,转身上马,最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日思夜想的小女人,眼角划过泪滴,抿着唇,纵着马向山下驶去。
“豫哥哥~”苏慕言一声嘶吼,泪水决堤,终是忍不住痛哭失声。
左忠折回,去扶陆政,陆政咬着牙,忍受着剧痛,叮嘱了一句:“看顾好苏慕言。”
话一说完,意识渐渐模糊,最后陷入了昏迷。
陆政被抬回正和宫时还在昏迷中,伤口已经被处理包扎过了。一路上,他斑驳的手指,一直握着苏慕言的手腕,昏迷中也未曾松开。
太后和皇后闻讯赶来,看到昏睡在龙床上的陆政时,忍不住心疼,掉了眼泪。
早已有宫人将事情委婉的说给太后听,太后此刻看见苏慕言便是一腔怒火,说话自是刻薄了些:“慕言,阿政虽擒了苏权,却迟迟未对他用刑,对你们苏家也是网开一面。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啊?你何苦害他?”
苏慕言摇头,愧疚的跪在太后的面前,磕头谢罪:“太后娘娘,对不起。”
宋玉婉气愤难平,恨声道:“阿政若是有个什么不好的,你们苏家全部陪葬也难赎罪!”
苏慕言跪在地上不敢动,生怕太后动了怒,连累了爹爹娘亲。她的一只手腕还被陆政握在掌心,这样跪下来,手腕被牵扯的生疼,而陆政的手臂也被抻出了锦被外。
宋玉婉看的不舒服,心情郁结着让苏慕言起身。苏慕言一夜未休,身心俱是疲惫,站起身时有些摇摇欲坠。宋玉婉本想罚一罚她,奈何陆政握得紧,不好将他们分开。
郑书颜扑到床前,望着陆政苍白的眉目,泪流满面,嘴里喃喃的唤道:“政哥哥~”宫人上前一番劝慰,郑书颜跪在床前守着陆政,心痛难忍,不肯起身。
宋玉婉哀叹一声,上前拉起郑书颜,劝道:“你且先起来,阿政好好的,不许哭。太医说了,阿政稍后会醒的,你这样他若醒了,见了怕是徒增伤感。”
“母后~”郑书颜伏在太后的肩上小声的抽泣。
宋玉婉叹气,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劝道:“母后理解你,好孩子,莫要在阿政面前哭了。”
郑书颜哽咽的点点头,回身看着陆政握着苏慕言的手腕,心里难过,说道:“慕言,你若不爱政哥哥,就早早的离了他,莫要再伤了他。”
苏慕言一怔,垂着眸看向昏睡着的陆政,喉咙苦涩,心里一酸。
宋玉婉点头,道:“书颜说的对,慕言,以前是哀家将一切想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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