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过疲惫,苏幕言的头轻轻地后仰,偏在浴池沿上。
丫鬟婆子早被陆政无声的屏退,他就坐在汤池对面的软塌上,静静地看着苏幕言,看着她时而微蹙的眉头,时而弯起的唇角,时而咬唇,时而低泣。
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出历史过往,如若不是秦晋,如若不是苏权的反叛,如若不是……
他不会跌落泥潭,不会苟且偷生,不会遭遇脑袋随时落地的恐慌。
而他的母后不会被玷污,不会被秦晋为所欲为,而苏幕言还是他的,不会把心交给秦豫,不会……
他的眼里是滔天的怒火,他恨,恨秦晋,恨苏权,恨秦豫,也恨苏幕言,甚至有时也会恨宋玉婉,恨她的委曲求全,也恨自己无能为力。
浴水微凉,苏幕言终于睁开了眼睛,待看到面前端坐的陆政时,微微一怔。
陆政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仿佛眼里空无一物。
苏幕言唤了声‘敏儿’,两个小丫头抱着浴巾和衣物,谨慎的进来,向陆政俯首请安,然后走向苏幕言。
苏幕言从汤池中站了起来,也不避陆政的目光,**着踏出汤池,小丫头赶忙用浴巾帮她擦拭干净,然后帮她披上薄如蚕纱的中衣。
“皇上,请您放过我的母亲,她长居内院,对于外事一无所知,她是无辜的。”
苏慕言跪在陆政的面前,虽然膝盖上铺了垫子,但是对于身着单薄且娇弱的她来说,还是膈痛了皮肤。
陆政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哼笑道:“苏将军思念夫人,朕成全他。”
苏慕言俯首,喃喃道:“皇上,父亲母亲在牢狱中吃尽苦头,慕言住在东宫寝食难安,恳请皇上将慕言一并关押,成全慕言对父母亲的照顾。”
“苏慕言,留着你在东宫,朕或许暂时不会要苏权的性命,如若不然,朕哪天忆起不愉快的过往,就忍不住想杀了他解心头只恨!”
“不要!不要!皇上,慕言愿一生为奴为婢,替父亲赎罪!求皇上开恩!”
“苏权的罪证,怕是满门抄斩也难赎清了。”
陆政站起身,两步走到苏慕言的面前,手指挑起已经呆怔住的女人下巴,单膝蹲下,望着她青白相交的小脸,叹息道:“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为奴为婢可惜了,嗯?”
苏慕言抿着唇不语,莹润的眼睛恐惧的望着他。
陆政一声轻笑:“你为何会是苏权的女儿?”苏慕言不语,咬着唇跪在那里。
陆政的目光顺着她的脸颊向下,白嫩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单薄的衣衫遮盖住玲珑的曲线。
陆政弯起唇角,手掌从她敞开的衣领处伸进去,粗粝的手指刮着她的肌肤,一阵流连,握上她的隐秘。
苏慕言皱起眉头,低垂了眉眼,咬着唇,隐忍着不发一言。
陆政认真的观察着她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看到她一脸的躲闪不情愿,突然收起了笑容,眼神凌厉的瞪过去。
只听嘶的一声,衣服从她的衣领处一分为二,滑落在地上。
丫鬟们见状,识趣的退出。
陆政起身,张开双臂,淡淡的说:“苏大小姐,伺候男人会吧?”
苏慕言的身躯一怔,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的陆政,忍下心中的委屈,起身,手附上他的衣领,一点一点拨开他身上的束缚。
天黑时,陆政终于放过她,嘲讽道:“苏大小姐的本事不过尔尔,需要改进。”
苏慕言拥着被子坐起,迷蒙着双眼,不发一言。丫鬟们陆续进来,伺候主子更衣用膳。
陆政临走时看了苏慕言一眼,声音带了笑意,交待:“苏慕言,明日起搬去正和宫,那里需要一个侍女。”
正和宫是皇帝的寝宫,苏慕言到那里时,由教习嬷嬷对她进行了指点与叮嘱。
正和宫屋内伺候的丫鬟七八个,各个漂亮激灵,玲珑识趣。她们没有询问苏慕言的过往,待她还算和善。
在正和宫待了几日,苏慕言才知,陆政并没有留宿中宫,他偶尔会陪郑书颜用膳,然后回到自己的寝宫就寝。
苏慕言跟在大丫鬟瑾如的身边,伺候陆政起居。
起初她做的磕磕绊绊,状况百出,陆政也不在意,偶尔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
陆政沐浴,从不让丫鬟近身,她总算松了口气。
那天,她同往常一样,和瑾如一同伺候陆政宽衣,陆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在身前忙碌,然后缓缓道:“瑾如,你下去吧。”
苏慕言闻言,看了眼瑾如,瑾如低头福了福身,慢慢的退出去。
苏慕言见状也紧随着福身退出。
“苏慕言,你留下。”
漫不经心的声音,陆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僵直的身子,一步一步走近她,俯身在她的耳边低语:“你留下侍寝。”
苏慕言紧张的咬着唇,垂着脑袋,眼睫毛不停地颤动。
陆政直起身,轻笑道:“苏大小姐怕什么?”
苏慕言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讳莫如深,嘴唇抿了起来,变得严肃。
她说:“奴婢知道了。”
他转身去沐浴,留下她一人站在寝宫里,垂目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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