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宰抬手招呼服务员,“买单打包。”
程心看他,见他脸色暗沉,便也不说话了。
俩人拎着打包盒离去,身后霍泉那桌人仍在大声说大声笑。
郭宰原本计划送程心回去北苑,她却说:“我去你家。”
霍泉出现之后,郭宰的心情就遭到破坏,而此刻的他最阴沉最令她忧心。
程心牵着他手,不时偷偷看他。
他微微垂眼,气息平稳,面无表情。
程心觉得要说些什么。
斟酌过后,她说:“他现在是省城建设局的领导。东澳城的项目都要他审批。”
以为郭宰会“哦”一声了事,谁知他问:“他不是罗湖海关的?”
“好像前年夏天换了工作。”程心说。
前年夏天,前年夏天他高考完后去省城找程心,用她的手机给霍泉打了个电话示威。
如此推算,呵。
郭宰不再说话了。
程心摇摇他手臂:“你还有什么要问?”
“无了。”郭宰说,“日不讲人夜不讲鬼,我们不要再提他。”
程心:“……好。”
到了他家,程心重新冲凉,穿了他的t恤当睡裙,上床睡觉。郭宰说要回复客户邮件,还要忙一阵子。
半夜不知几点,程心辗转半醒,手往旁边揽,落了空。
她睁开双眼,醒透。
郭宰房间的儿童床早就换了一张双人大床,每逢两人共眠,他总会靠着她,伸手可及。
程心坐起来,适应完房内的暗光后找了圈,不见他。
她摸自己手机,却摸到他的。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
她赤脚下地,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往楼下去。
楼梯一片黑暗,她一级级往下走,到了客厅,细看一圈仍不见人。
但闻到烟味。
程心扶着墙走到客厅门口,往外看,见天井那棵花树下一个人影坐在陈年藤椅上,亮着一点微弱的星火红光。
郭宰说过,那棵树是紫荆花树。香港特区确定了区旗之后,郭父郭母和他一起种的。
天井能看见夜空,或许有月亮,不知在哪个方向,只知夜空被它照亮,发着暗蓝的光。
郭宰赤着上身,坐那里静静抽烟。见她出现,他的脸转了过来,眼神不清不明。
“大侠。”程心走过去,哑哑唤了他一声。
郭宰将烟掐灭扔地上,朝她伸手。
程心把手递给他,任他轻轻一拉,稳稳地侧身坐进他怀里。
他身上的烟味很浓,地上不止一个烟头。换作平日,她会拿肺癌咽喉癌去吓唬他。
但今日程心只问:“睡不着?”
“唔。”郭宰浅浅应了声,手搭住她肩膀,往下捋她微凉的手臂。
程心的头靠在他肩枕上,另一边手臂贴着他光洁的胸膛,问:“什么时候回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