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话!”阿爸凶她。
“你等着!”阿妈转身去衣柜,拉开柜门,伸手往里面翻什么。
阿爸这时有些慌乱了,以为她要收拾行李走人,就像昨晚在家里一样。
昨晚他回到家时,她已经收拾好行李要走,他不让,她反手甩了他一巴掌,他愣傻了,眼光光看着她走,忘了去拦。
现在纵使愤怒,但不能再次放走老婆的意识最为强烈,他上前拉她,急问:“你做什么,不要收拾东西……”
阿妈甩开他,继续埋身衣柜寻找什么。不一会,她翻出一个黄褐色的信封。
阿爸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只好堵着门口的方向,一时扫两眼她手上正在拆的信封,一时又审度她的脸容,留意她的情绪变化。
黄褐色信封被拆开后,里面又有一个对折的白信封,阿妈将它展开,从白信封里抽出一张方方正正的白纸片。
她将纸片反过来,呈现阿爸眼前,冷声问:“ 里面的男人,是你吗?”
阿爸糊涂了,往后仰仰脑袋,定神眯眼看阿妈手上的纸片。
那其实是一张旧照片,原是彩色,可因年代久远保存不当,早已发黄得厉害。照片里有两个人,一个男人背手而立,身后状似施工地盘,有水泥砂石彻出来的半层建筑。他穿着看不出本色的带领恤衫与长西裤,眼浅浅地笑,模样装扮在如今看来,老土落伍,却难掩他五官的清俊。
而他旁边,是个穿长裙子的女人,女人扎着麻花辫,低着下巴,羞涩地看着镜头抿嘴笑。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同样年轻,并肩而立。
仔细看了一会儿功夫,阿爸才认出照片中的男人就是他自己,当年在西安打工的自己。至于那个女的……
他又看了半天,认出来了。
“这照片怎么来的?”阿爸意外地问。
阿爸看照片的时候,阿妈一瞬不瞬盯着他的反应。她不答反问:“这女的是不是昨天去桂江找你的那位?”
阿爸怔了怔,说了个“是”字。
阿妈脸色僵白,衬得眼眶更红,她再问:“这女的当年一直住在你们施工队里是不是?”
阿爸:“是,她在队里帮忙煮饭洗衣……”
“像个老婆一样照顾你是不是?”阿妈打断他,这样问。
阿爸:“什么?”
阿妈将照片放他眼前扬了扬,咬牙:“我问,她是不是像老婆一样服侍你!”
阿爸明白了,惊愕地看着阿妈。阿妈双眼通红,眼角溢着泪珠,眼神又怨又恨。
他莫名焦躁,“讲去哪了!”
见阿妈捏着白信封的手捏得指尖发白,他忽地来了想法,冷不防伸手过去,扼住阿妈的手腕,微微施力。阿妈猝不及防,手腕吃痛,捏信的手自然松了。
阿爸顺势将信封夺过去。
阿妈急了,抬手去抢。可阿爸举高了双手,她够不着。
“还给我!死程伟快你还给我!”
任她怎样跳怎样攀,阿爸置之不理,手撕信封,抽出里面另外两张照片与一张信纸。
两张照片同样是他与那女的做主角。一张是他和那女的半蹲在工地,背对镜头,两个脑袋挨得有点近,状似在说着什么亲密话。另一张在饭桌上,旁边有其他人,那女的挨着他坐,笑意盈盈地往他的碗里夹菜。
阿爸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从来不记得自己拍过这些照片。
阿妈仍在跟前捣乱,他用手臂圈过她的腰,一收一箍,将挣扎的她制服。之后单手扬开那张泛黄的信纸,一目十行——
阮小姐,我是你丈夫施工队的工人之一,你的丈夫程伟非常无良,拖欠我们超过半年的工资!惨无人道!而他本人在工地吃好用好养二奶!人神共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