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问:“你知不知道你阿爸做什么了?”
程心摇头。
阿姨说:“他在外面有女人,连儿子都生了!”
程心愣了愣神,没听清似地问:“什么?”
阿姨气得连语调都变了:“我话你阿爸,在外面有女人有儿子,有第二个家!”
程心当场惊傻,整个人入定一样石化,脸色骇然。
足足半晌功夫,她回过神,哑着声问:“真,真的?”
阿姨疲惫地坐在梳妆台前,又气又无奈地说:“听讲那男孩已经十几岁。”
十几岁,即十几年前,十几年前阿爸曾在西安打工五年。程心猛然想起曾在阿妈旧外套的口袋里翻出的信。
她许久说不出话,脑子里轰轰轰地闹腾。
坦白讲,阿姨说阿妈要与阿爸离婚时,她确实惊讶,但过后又不怎么担心,因为她以为导火线是卢亮。她以为阿爸私下给卢亮什么好处了,被阿妈发现,接着两口子争执,越争越冲动,离婚之言便脱口而出。
她犹记得小时候,阿妈得知阿爸私下借了钱给谁谁谁,气得离家暴走,阿爸费了劲才把她哄回去。
程心原本有信心解决这场离婚闹剧,毕竟卢亮的问题即是钱的问题,如今对程家来说,钱还是个问题吗?因此两口子说气话归说气话,到最后始终会和好如初的。
谁知,闹离婚的真相竟比她想象中的严重,离谱,超纲!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层面上,这跟卢亮的问题,完全是两码事,完全是两种性质,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这真他妈的……
程心扶着墙坐到床沿,脸色青白,心里又乱又堵。
阿姨理解她需要时间消化突如其来的噩耗,事实上她本人也替二姐头痛得厉害。俩姨甥无言地坐着,时值下午,夏天,一屋燥闷。
阿姨偶尔深叹,喃喃自语:“看不出你阿爸是这样的人 ,他明明表现得对二姐很好……”
不知过了多久,程心终于做好心理设防,状态渐渐恢复。
她缓了缓劲,着手问:“什么时候的事?”
阿姨说:“昨天下午,那个女人带着儿子去桂江公司门口堵你阿爸 。你阿爸不想让二姐知道,将那母子拉走。不过有同事看到了 ,告诉了她。”
那同事看到阿爸与那女人拉扯,很自然地脑补出一部伦理大剧,然后通风报信地通知阿妈。
阿妈听了两句,就信了怒了,开始满世界找阿爸。
阿爸的手机却关了机。
等到晚上,阿爸才回家。而他失联的几个小时里,事情的前因经过与结果已经在阿妈的心里发酵了几个回合,她已经有了自我的全盘认知,阿爸会说什么会怎么解释,她早预想了一遍,所以当阿爸真的来解释时,她捂住耳朵,一句都不听。
阿妈没有向娘家细说与阿爸争吵的过程,也没有说阿爸怎么会任由她拧着行李离家出走,只说阿爸在外面有人了,她要离婚。之后大哭,哭了一整晚,到今天早上眼睛红红肿肿,精神萎靡。
程心问:“外婆也在房间里吗?”
她指阿妈睡觉的那个房间。
阿姨点点头,“你外婆同样整晚无睡,比你阿妈还要伤心。”
程心:“……”
无言了片刻,她再问:“那阿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