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说:“不用管她,有她后悔的。”
外婆:“……”
时下的年轻人都怎么了?外婆又愁又不解。
程心也是无奈,阿妈一直不接受郭宰,不准她在娘家那边提及,态度强硬。像大年初二的家庭大聚会,为了保持和谐气氛,她多半选择屈服。她考虑过私下告诉外婆,让外婆增援自己。可转念一想,不妥,万一阿妈的阿妈意见跟阿妈一致,她岂不是给自己挖坑?不不不,她得再缓缓。
她有一个想法,就是让自己怀孕,等生米煮成熟饭时,看她们还反对不反对。方法狗血混蛋落后迂回,但胜在她乐意。
可惜事与愿违,她和郭宰自过年那次就没再做措施,但她的肚皮没有任何动静。
每一次她都紧张期待,每一次又都失望至极。
郭宰也时不时追问她有没有结果。程心每次都拿安全期去忽悠他。他很懵,安全期到底是什么孽障?月头是,月尾是,连月中都是?
那段日子忙着开发客户与协调生产,还有执大繁重的学习任务,累加起来压力山大,他便没有分心去细究。
所以程心瞒着他去香港做检查,他也不知道。
程心约诊了早几年帮阿妈执刀手术的黄教授。
黄教授安排她做了几项相关检查,检查结果过几天才出报告。程心躺病床缓了缓,感觉不难受了才离开诊所。
去香港必定去姨妈家,途经楼下某家茶餐厅,她进去点了一份清炆牛腩打包,给姨妈他们的午饭加菜。
她下腹仍有不适感,等待期间索性坐下来,爬枕在餐台上休息。
她坐在卡座,面朝墙壁,后脑对门口。
有新食客进来,门口老板娘说“欢迎光临”。新食客应该坐在她后面的卡座,她听到一把很近的男声说:“这里的清炆牛腩很出名。”
另一把同样很近的男声说:“我也听讲过,不过今日第一次来。”
两把截然不同的男声,听得程心愕然地抬抬头。
后面卡座的两个男人,一个点了杯咖啡,一个点了杯红茶。
点咖啡的男人说:“在那边住久了,咖啡当茶饮。”
话里有笑腔。
点茶的说:“我饮过,苦过廿四味,加糖又不三不四,接受不了。”
点咖啡的笑了出声。
点茶的问:“你在美国过得怎样?”
对方说:“挺好的。”静了两秒,唉声说:“一般般吧。”
点茶的说:“看过旅游节目,美国应该很大很靓。有机会我也带阿秀去旅行。”
点咖啡的说:“去旅游当然可以,长住的话……白人嫌你不够白,黑人嫌你不够黑,是个问题。”
这话听上去,就像吃了许多亏,受过许多苦一样。
点茶的沉默了。
点咖啡的说:“桂江现在这么好,我很欣慰,当年……如果桂江不好你不好,我都不敢回来找你了。”
点茶的笑了笑:“陈年旧事,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