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好意思问“何必搞成这样”?敢情罪人是她不是他?他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承认自己有问题?
程心咬咬后牙,告诫自己别浪费时间跟他讲道理。她松开抱在胸前的双手,接过他的手机,输入:你想怎的?
递回去。
霍泉从她接过手机那一秒起,眼眨都不眨地盯着她那边,她一笔一划的输入,他全程观看。
所以手机一回来,他马上能回话:以后有许多机会相处,相识近廿年,难道不能做朋友?
程心:“……”
他在提醒她,所谓的相处机会,正是指他人在建设局,东澳城不得不捧着他的这层关系。他在局里才短短一年半,就越爬越高,背后又有外父的力量加持,未来的位置难以估量。她是差点忘了,他现在还是个“领导”,只要他一天不动,东澳城绝不敢得罪他。
于公,她不宜与他交恶。于私,她没有半点兴趣与他交友。可这些年来,她对他拒绝得少吗?结果是她越拒绝,他越咬紧。
撞邪一样。
程心沉默了片刻,在他的手机上回复:好。
就这一个字,霍泉看了半天,消化了半天,感觉匪夷所思,忘记了高兴。
他坐着不动,偶尔抬头看看大银幕,或者扭头看看程心,而更多时候是低头看手机,过了许久。
程心没有留意他什么反应,但单凭他能安静这么久,能隐约猜出他对她的同意的质疑。她有点担心,怕他会揪着不放追究真假。
直到电影播了一大半,她收到他又递来的手机。对话框里最新的内容:今晚一起吃饭?
程心没有犹豫,接过去回复:快过年了,陪家人为重。
霍泉轻轻讥笑,回复:你就这样敷衍朋友?
程心:我是这样劝说朋友。都有家人不是吗?
霍泉:“……”
他捏着手机,放在大腿上来回掂弄,像在斟酌什么。
之后他递来信息:你回哪里过年?
程心如实回答:北苑别墅。
霍泉:会去三婶家拜年吗?
程心:会。
霍泉:哪天?
程心:听家里安排。
霍泉又静了一会,再问:你把我手机号拉黑了?
程心:无。
霍泉侧目看她,明显不信。
但他没说出来,信息上只写:好,保持联系。
程心:“……”
她沉着情绪,回了个字:行。
就这样,俩人在影厅里最后一排,最靠墙的两个位置,传递着手机,用打字,一言一语有问有答地聊了一场有史以来看上去最平和最友善的对话。
电影播完了,影厅的灯光陆续点亮。观众早一排排站起来,缓缓往门口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