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顿了顿,尔后凉凉地笑问:“有吗?我统统不记得了。”
霍泉话从牙缝出:“你不记得,我记得,我记一世!”
“那你去死!”程心继续对他拳打脚踢。
她前所未有的张狂,一直想做的事今晚终于有机会了。她下手一点都不留力,将十多年乃至两辈子对他的怨恨一次过发泄出来。
到累了她才停手,喘着气说:“我警告你,你不要害郭宰。如果你非要害,不好意思,我们一点都不怕!他不是你,不需要用光鲜的学历去包装,不需要用所谓精英的能力去烘托,就算他无学历,就算他只是地盘工人,他这里,”她用力戳霍泉的心口,“都比你美好一百倍!比你优胜一百倍!”
霍泉由始至终没有还击与退避,他放下捂脸的手,可见鼻梁骨处渗着血痕,一块块青淤。
他半眯着眼,同样喘气道:“你就这么看好他,这么喜欢他?”
“对,”程心说,“他是我回到这里,第一个对我示好的男孩,他要载我一程,他要请我吃糖,他帮我打野狗,他一直在对我好,只有我欺负他,无他欺负我,比你们都要好!可能前世也是这样,但我前世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到死都记不起有他这个人。你讲得对,是我欠他的。”
霍泉:“欠你老母!还前世前世,醒醒!!”
程心:“你懂个屁!”
几下车鸣声突然破空而来,俩人惊了惊,遂见一束光在接近。
程心望过去,光源那边又响了几声车鸣。
平叔叫的车到了。
她马上捡起地上的手机,拨了拨头发,抹了抹脸,向车招手。
车在不远处停好,司机下车,朝程心不停躬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这边的路第一次走,有点迷,所以来晚了。”
“无关系。”程心看了眼车牌号,二话不说上了车。
司机见霍泉死死望着这边,他身上的西装有点不整与狼狈,脸部青红青红的,独独站在程心原来的位置,有种凄然的孤绝落寞。
司机不觉问:“程小姐,那位先生也是客人吗?”
“不是,不认识的,不用管他。走。”
“哦哦。”
车驶走了,霍泉留在原地,望着车尾灯由近至远,到消失。
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
程心摆脱了他,人身总算安全了。可心里一直很浮躁,不安不宁。
她说不出这是骂他打他的兴奋所致,还是他将昔日的不堪摊上了台面,逼她回忆,又或者对郭宰的威胁,令她郁结所致。
她花了一段日子去平伏放下,以及过滤,最后只留下与郭宰有关的信息。
万一霍泉真的对郭宰的高考下毒手,那怎么办?虽然她很有骨气地在他面前高歌不怕,但实况是她很怕。
这是郭宰人生轨道的重要关卡,他正在学校为此刻苦。不能儿戏,不能赌。
她到处打听关系,甚至考虑找向雪曼求个人情,托她找人帮忙看着点。
苦恼的日子中,与郭宰手机联系,算是舒缓战兢的唯一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