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设置成一样,看一眼才知道是黑色那部。
郭宰马上接听。
“阿爸?”他压低音量,走至单间的另一边,以免影响程心。
手机里:“宰仔,有个好消息!”
郭父听起来心情极好,郭宰笑了,放宽心去问:“什么好消息?”
郭父说:“我们喜兰印刷不用结业了!”
郭宰愣愣,倍觉意外,又闻郭父道:“铜罗湾嘉华酒楼的李老板,答应将酒楼地铺仓库一个间隔位租给我们,租金不贵,而且约定以后他们的喜帖和利是封全部给我们做。”
这时程心那边有手机震动声,郭宰望过去,见她端起手机翻看。
两条短信,一条是大妹的,告诉程心他们一班同乡吃完饭了,可能要去唱k,也可能直接回学校,主意未定。
程心回复:注意安全。
另一条:第707天。圣诞快乐。
程心平静如水,把它删掉,再将手机放回原位。
郭宰收回视线,分了心的原因,感觉郭父说的有点不真实,他问:“真的假的?”
“真过珍珠!刚刚在嘉华与李老板吃完饭,签完约。他们近几年开了几家酒楼分店,专做婚宴酒席,听讲以后要开遍全港十八区,到时候,光是他们的喜帖生意都有我们忙的。”郭父兴致勃勃,说话特别有精神气,“忙不过来的话,你肯定要过来帮手。”
郭宰:“我知道的。”
又聊了几句,挂线了,郭父着实高兴,笑眯眯对躺在旁边的兰姐说:“你话我们是不是走运,这么多印刷店,嘉华酒楼偏偏愿意提携我们。喜兰不用结业,有地方落脚,又有订单支持,我今晚终于可以睡一场安稳觉。”
兰姐拿脚蹬蹬他,泼冷水:“运你个头,人家不是看中我们喜兰,是看中你个衰仔。刚才那餐饭,他俩父女前前后后提过多少次衰仔的名,你自己数一数。”
郭父并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那不出奇,宰仔比我后生时还要靓仔,连师奶都被他吸引,更何况李小姐。早前李小姐就三番四次扮作路过,每次都问宰仔在不在,我无揭穿她,女孩子脸皮薄。”
兰姐问:“那李老板好像也早就认识衰仔的吧?也不知道你个衰仔走什么运,人在乡下还能认识那些贵人。”
郭父更乐了,笑道:“宰仔小时候在乡下读书,拿了奖学金,李老板就是奖学金的赞助人,他记得他。”
“啊?谁讲的?”
“李老板自己讲的,当时你去厕所了,听不见。”
郭父舒坦地叹了口气,自自然然说:“总之今次宰仔有功劳。他打算在乡下考大学,我叫他放心考,考到我给学费。有个学历傍身,将来李老板想提拔他,也拿得出手。”
兰姐顿了几秒,蓦地坐起来,使劲推他,怒质:“死郭胜!我供他读完中学,算是仁至义尽,现在还要供他读大学?读大学动不动几万元一年,你话供就供?不用和我商量?!”
郭父拉着她手,轻声安抚:“乡下的大学不会这么贵的……”
兰姐挣开他,怒道:“再怎么不贵也是真金白银!况且乡下的文凭香港根本不承认,读来有屁用!”
“认认,会认的会认的。”郭父对她又拉又搂,好声好气哄着。
“认你老母!死郭胜!原来这个才是你的算盘!”
***
今年过年,程心随家人于大年初二去外婆家拜年。
忘了从哪一年开始,全城禁止燃放烟花炮仗,这个过年必备的余兴节目,突然间就退出了历史舞台。
除了不能放烟花取乐,一班长大了的老表,之间共融的言谈乐趣也少了许多。
阿姨的儿子沈迪15岁了,正值青春叛逆期,只爱与同学朋友玩耍,不爱搭理家长里短的亲戚。姨妈的儿子陈首陈向自去香港后,话就少了许多,每逢回来,不是低头玩游戏机,就是低头玩手机。程心出来工作了,感觉要加入大人的行列,与他们不一样了。大妹向来安静,小妹忙着用大姐的手机与人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