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节(2 / 2)

一个人的脸要像这么多个人,得长得多艰辛啊。

郭宰走至包厢门口前几步,停了下来。

“我不进去了。”他边说边将点心还给程心,“慢点接。”

程心拿眼盯他,小眼神不甚友好。

他一头雾水,“做什么?”想了想,说:“还在怪我留你的手机号给海关吗?昨晚不是解释过么,我怕家里的号码被废了,打不通,所以才留你的手机号。不然的话,万一海关联系不上我,回头扔了我买给你的礼物怎么办。”

“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程心说,“留个号码接个电话,举手之劳难不到我。”

郭宰点头:“对啊,你昨天也这么讲的。所以你气什么?气我去工厂结了工资,不等你一起去闹?”

他前几天去工厂要求结工资,工厂原本耍太极,想拖想欠想赖数,郭宰一句:“你再不结,我马上去工商局和税局投诉你。”

在香港呆的时间久了,对于如何维护自身权益有些耳濡目染,比如遇上危险报警,遇上不公投诉。

他不懂在乡下要怎样投诉,也不知道投诉有没有用,反正先打听打听,临场发挥时再端出来吓唬吓唬人。

工厂请过上百名工人,也炒过上百名工人,从来没有一个敢说去投诉的。而工商局与税局又是工厂的头号大敌,随便来个人在中间搅和搅和,分分钟都能搅出一锅粥来。

这名工人,有点来历,看看个人信息,是本地人。

工厂这才当郭宰一回事,给他结了工资。本来就不多,加上左扣右扣,仅余三百多块。

至于他不等程心,一是觉得要她帮忙的话,丢脸,二是抗拒被她当面见证他的收入只有三百来块……

程心摇头:“不是,你能自己解决问题,我只替你高兴。”

郭宰笑了:“那你盯着我做什么?盯得我很不自在。”

程心面无表情,视线移到他头顶处,平腔白调说:“我在盯你的头发。你的头发,油腻腻,油迹迹,油淋淋,油死了。”

“呃……”郭宰挠挠脸,“不打发胶会掉下来的。”

程心响亮地驳回去:“你不会剪短?!”

郭宰嘀咕:“这两年不是流行男生长头发吗……”

起初他是无心料理头发,长短秃顶均无关紧要,后来见挺时尚的,就一直留了下来。

“流你个头,你又不是明星,追什么潮流?老老实实去剪个短头发。你现在这发型……”程心发誓,她没有扪着良心说瞎话,“丑到无朋友。”

郭宰:“…………”

周一下午,他去了趟理发店。

理发前必先洗头。

负责洗头的女店员对郭宰笑吟吟的,拿着毛巾示意他躺下来。

郭宰仰躺到洗头床上,闭上眼睛休息,不管了。

十九楼分早中晚一个茶市两个饭市,为了多挣钱,他三市全上,从清晨六点开市,至晚上十点收市,一双腿不歇不息地在酒楼内站啊走啊跑啊。

初初时,每到收市下班,腿就像不属于自己似的,想抬都抬不动,又酸又麻又痛,脚底更是磨出好几个大泡。

之后慢慢适应了,腿才不那么难受。酒楼经理也不同意他一天三市全上,担心他疲劳过度容易出错,得不偿失。他便改为轮班,今日周一,只上早午市,休晚市。

女店员的洗头技巧相当娴熟,一双手在头上按来按去,微痒舒服。热水的温度与力度又恰到好处,冲刷着他的头皮,使他全身放松。

郭宰有些迷糊,想睡。

昏昏沉沉间,那双洗头的手从他的颈项,沿着脊椎,一寸寸探入他的衣内后背,行至中段,手掌往上顶了顶他的大片赤果皮肤,然后双手分别取两根手指头,指压着脊椎的两边,缓缓地缓缓地,与进去时方向相反,逆着往回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