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一个同学。因为家里穷,所以未毕业就辍学了。”
“小学未毕业?”阿爸拧眉,似乎在想什么,一会才正色道:“不是我看不起学历低的人,你阿爸我就是无学历的人。但时代不同了,以前谁都读书不多,差别不明显。而今时今日,前年大学扩招,莫讲话等出年会有大批大学生毕业就业,就仅仅今年,已经有不少大专生出来混了。这样的时势,一个连小学毕业证都无的人,我安排他去工地搬搬抬抬做粗重工夫,他有无意见?无就好办。”
程心听完这番言辞,倍感意外。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先问问他的意思。”
转身往三楼去。
二楼客厅在视野范围内消失之前,程心又悄悄低头望了眼阿爸。
他木头一样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椅,毫无情绪地观看节目,实在猜不透他这是在享受什么乐趣。
翌日上午,程心原计划八点起床,谁知睡得太沉,听不见闹钟声,等扎醒时,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
她火急火燎洗刷,奔去郭宰家送药。
敲过门,来开门的竟然是小孖。
程心惊问:“你怎么在?”
小孖哈哈:“我走路经过这里,发现他二楼房间几年不动的窗帘居然拉开了,以为有道友躲在里面,就敲门大叫,想吓吓他们,结果他出来开门,将我吓了一跳。”
他感慨:“消失几年的人突然冒出,太可怕了。”
郭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怕你个死人头。”
从厨房传来的,还有水声。
仍愣在门口的程心又听见客厅里有电视声,马上进去看了眼,电视机当真开着。
不过几年没用的机器老化了,画面花花斑斑,清晰度很低。
她惊讶了,往厨房边走边急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来水来电了?”
厨房里的郭宰:“我早上无聊出去乱逛,在街口碰见丽姑,聊了几句。原来她女婿的哥哥在电站工作,她就当场帮我联系他了,然后又托在水利会工作的朋友帮忙,很热心。至于欠费要明天才能交。”
他抬眼,见程心走到自己身边,她感叹:“丽姑真好。”
郭宰笑:“是啊,出门遇贵人。”
程心看仔细他,问:“你在做什么?”
郭宰站在洗碗池前,拿家里能用的所有锅盘瓢一个个接水,接满一个换一个。
他下巴朝哗哗淌水的水龙头抬了抬,无奈道:“水来了,不过水管生锈,出来的水全是锈黄色,我不敢饮,就放一放。这些水只能拿去冲厕所。等会冲凉房也要放呢,也不敢用来洗身。”
厨房灶台上已经放了好几锅黄色的浊水。
程心恍然:“啊,真会过日子。”
郭宰笑了笑,没接话了。
这些日常习惯,无不是郭母教的。
程心起床晚,来得晚,在郭宰家没呆多久,就十二点了。她将从家里带来的药帮郭宰放好,告辞:“我要回学校了,先走。”
郭宰诧异:“不是下午才走吗?”
程心望望躺在客厅沙发看电视的小孖,“有他陪你,我就早点走。直接在这里坐车,不回家了。”
从这里坐车去省城,再转巴士去执大,零零碎碎的时间加起来也要大约三四个小时。
郭宰抿抿嘴,“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程心临走时留了一句:“程愿也想来见见你,方便的话通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