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十五十六岁,青春萌动,对情爱既害羞又好奇,说“喜欢”,又有几分虚实?
不过无论如何,程心打从心底感动。
女人就爱听别人说喜欢自己的话,至于接受不接受是另一回事。
楼外有北风刮进来,程心抓住衣领,稳住差点被吹落的外套,一点不觉得冷。
右耳有点发烫,她换了只手拿手机,对那边说:“喜你个头,脑笋没长齐就学人思/春,十月芥菜。”
她抬步,继续在走廊游荡。
郭宰那端静了两秒,才来反应:“菜你个头,我已经16岁。在旧时,16岁的人都结婚做阿爸了。”
程心笑:“是是是,那你穿越回去做个16岁的老豆。”
“我讲真的……”
“我也讲真的,16岁是不小,谈谈恋爱也很美好,可你别拖我落水。”
她敬谢不敏。
“拖你落水?”郭宰对程心的用词很不满,“和我一起对你来讲是麻烦祸水?”
程心登登外套衣领,“嗯”了声。
“那我和谁谈恋爱去?”
“谁都行,你喜欢就好。”
郭宰:“我就喜欢你,我回来找你,我要你和我一起。”
他笃定的口吻惹得程心发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郭宰:“回答得这么快,你就不做任何考虑?”
程心:“不用,只有这一个回答。”
电话两端再度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难以察觉。
数秒后,郭宰开声,唤了一句:“老婆仔。”
程心的脚步又生生停住。
这人,许久没称呼过她了。
上一次他开声叫她“老婆仔”是六年前,那时他的声音是孩子特有的清亮干脆。之后她打他威胁他,他才闭口。
“大姐”他不叫,“喂”也不用,不论说话写信,她在他的立场成了一个没有称谓的人。
直到现在,他算半个男人了,同样的三个字说出口时比六年前沉润低稳,几乎听不出是来自同一个人的嘴巴。
六年后相同的人说出相同的称谓,不再儿戏随意,不再带着满满的嬉闹玩笑意味,却谁知道这又有几分虚实?
“老婆仔——”郭宰又唤了一声,尾音拖长,生出几分慵懒的软软的撒娇奶气。
程心倒吸口气。
之前郭宰在企鹅上刷了一屏幕o po zai,她都不当事,如今真人发声不单止,还刻意加了特效,威力比第一声惊人。
她有些乱,“不要乱叫了,绝交!”
男孩执意:“我无乱叫,我回来找你。”
女生惶恐:“千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