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宰忽然笑了笑,“他真的真的情愿要那个女人,也不要我们了。”
抬抬视线,望向对面墙的挂历,“明明旧年还讲着去香港一家团聚,讲着我的房间可以看见海,讲着带我去红馆看黎明的演唱会……”
过往的片段历历在目,曾经有多温馨,如今就多伤感。
“他还叫我努力读书,去band two以上的公校,争取会考十a,将来考香港大学,出人头地。”
郭宰望向程心:“阿妈讲的是不是真的?阿爸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连哄带骗,不是真心的?就连叫我好好读书出人头地,都是假的?”
他的眼神笔直,幽深且无助,程心一不小心与他对视,便不忍心躲避。
但她不知道啊,她去哪里知道?
她又没试过当人父母,哪知道父母们各种言行举止出于什么心态。
就算凭空想,她也想不到郭父那种范畴上。
问她,她鬼知道!
再者她的回答又算个屁!
程心宁愿郭宰像早上那样,闷头大哭然后闷头大睡,什么都别说,别问,别想。
“是不是?是不是?”
偏偏郭宰势必要程心给出一个答案,两番追问。
程心从鼻孔吐气,告诉他:“他鼓励你的时候,是真心的。”
无论鼓励的背后目的是什么,他都是希望你能像他所说的那样努力,获得他想你取得的成功。
郭宰好不容易干涸的眼睛又湿润了,“所以他不是不要我们的,他只是生气了,他不会不要我们的,对不对?”
清官难审家务事,更何况程心是外人,对真相一知半解,又不好细致追问,二来说到底,做决定的是郭父或者郭母他们,郭宰一个孩子能左右什么?
假如说这是一道伤疤,那可是刻在心脏上的伤疤,比大妹脸上的难消除多了。
进口药帮不了忙,南韩的超高整容术也帮不了忙。
程心恨不得略过这个问题,然而郭宰的目光咄咄逼人地锁住她。
她纠结要不要给他生捏白造一个阳光灿烂的大饼,教他望梅止渴。
突然地,“铃——”的电话声吓了她一跳。
郭宰习以为常,无动于衷。程心掖了掖头发,也尽量若无其事。
直到电话声灭,程心道:“不管怎样,你妈已经很难过了,你要坚强,做她的后盾。”
“不要多想,乱想,你要做的是吃好睡好,不要生病。”她又说。
那天的白昼出奇的漫长,天色初暗时郭母仍未现身,而程心需要回家。
晚上的程家,阿妈在厨房煮饭时责问:“你们几个,谁用过厨房的保温瓶?瓶去哪了?用过的东西能不能放回原位!一点手尾都没有,东西乱扔……”
程心抚额,保温瓶落郭宰家了。
她不动声色出门,一天之内第三次造访郭宅。
小妹自以为发现了大秘密,得得瑟瑟地朝二姐做“嘘”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