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1 / 2)

程心笑,“不要了,你们自己攒好。年初一早上你学旧年那样,帮我同阿爸阿妈讲身体健康,收到的利是我分给你们。”

“好啊!”

经过三支进口药膏的滋养治疗,大妹的疤痕肉眼可见淡色了许多,少了几分张狂的狰狞。

过年的时候,从香港回乡下过年的大姨丈带回来了第四支药膏。

年初二那晚,大人们暗里观察大妹的脸蛋,悄声议论。

阿姨:“看看程愿那张脸蛋,肥肥白白又白里透红,那疤痕太碍眼了,早日将它剔走就好。”

阿妈:“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尤其刚刚拆纱布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看,看一眼抽心一次。”

阿爸:“托赖姐夫帮忙带药膏回来,每次都要你亲自送去关口,麻烦你了。”

他端起杯向大姨丈敬酒。

大姨丈客气地把杯回敬,说:“毕竟那么贵,托其他人带我不放心,万一遇上识货的人,分分钟有去无还,无必要为了方便而冒这些险。反正两步路的功夫,不麻烦。”

小舅研究着那支细细长长的药膏,满腔不可思议:“没想到鬼佬的东西这么好使。”

大姨丈:“日本仔的东西也很好使,喇叭牌和胃仙u,都是日本仔的。”

阿姨:“是啊,不单止药,电器方面日本仔也很厉害,乐声索尼还有珍宝,远近驰名。我们有些行家,起名特意向他们靠拢,叫个什么乐宝,索声,听上去像日本货的,沾光啊。”

扯得有些远,小舅把话题掰回来:“不过一千多一支,真不便宜,细细溜溜的,能用多久?”

四支药膏花掉四千多,将近普通人的四个月工资了。

阿爸笑笑,“无办法,努力赚钱咯。这个社会很现实,不帮程愿把脸修好,真怕她以后会老吃亏。”

话似无奈,但他的语气有着微微的骄傲与从容。

正正因为赚了钱,负担得起,才有资格感叹这种“无奈”。

不知道上辈子没有在年幼时处理过伤疤,疤痕一直异常明显的大妹,会遭遇过什么撑持过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程心猜测,那“什么”多半不是太愉快的经历。正如阿爸所讲,社会现实,脸不够端正很难不是一种不幸。

不然整容业怎么会壮大起来。

眼见药膏有效,程心当然希望大妹能长期使用下去,而实现这点的惟一条件就是阿爸继续赚钱——偏偏这又是最没谱的。

依上辈子的家境状况推断,阿爸九成九会再次遇到事业问题。程心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只是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

过完年,桂江就出事了。

桂江当初是由三个包工头带着自己的施工队伍组建成建筑公司,专门帮甲方起屋起厂起高楼。近三年,他们和一家叫祥平的房产公司合作,负责帮祥平在北苑投得的一大片土地上按规划起别墅。

祥平也是由几个股东合份的公司,当中一个大股东是省城的某银行。

背靠银行这座大金山大银金,祥平在业界声名不俗。所以桂江与它签订合作协议时,同意先垫付六个月的工程款,之后分批收取。

原本一切按部就班,蒸蒸日上,奈何去年年尾出台新政策,严禁银行入股商业投资。

祥平背后的银行不得已立即撤股,靠山没了,祥平其他股东跟风撤资,短短数月,一家有名有姓的房产公司几乎变成空壳。

而桂江在年后才收到消息,匆匆赶去找祥平讨工程款时,祥平已经奄奄一息,破罐子破摔地双手一摊,没钱。

桂江连生气埋怨怒骂都不敢,毕竟祥平原来的股东都有些头脸,比恶,老实巴叉的桂江不一定比得过人。况且万一连祥平这艘烂船的三分钉都给轰走了,那就真的没人来给这摊巨大的苏州屎埋单了。

桂江好声好气拉着祥平商量,麻烦给条生路,祥平压桂江的工程款,桂江何尝不是压供应商的材料货款?

祥平不支付工程款,桂江掏空自己也还不起供应商的货款啊,到时又不知要害死几家人了。

左谈右谈,没日没夜,祥平也是够了累了,于是一锤子提出:反正祥平没心思再办下去了,而别墅还在,那桂江有本事就拿去卖吧,卖出去的别墅销售款直接抵消工程款,抵到够为止,行不行?

不行就一拍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