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有期打眼一看,就明白她心里的想法,摸了摸她乌溜溜的大辫子,轻声安抚:“你不愿意也就罢了,这事随你的心,总归我会养着你,做你的后盾,别怕,也别做傻事,没什么比自己开心的活着更重要。”
春日风凉,在脸上吹出两条凉凉的痕迹。
海棠勾唇浅笑,轻轻的、温柔的“嗯”了一声,有这样的主子,是她三生有幸。
到了乾清宫的时候,康熙正在监督弘晖写大字,小小的人儿,握着特制的毛笔,神色郑重的坐着,见有人进来也分毫不动,一心一意的描画着。
光线透过玻璃窗,在他脸上照耀。
卫有期轻轻笑了,笑吟吟的跟康熙施礼,柔声道:“不知皇阿玛叫我来,所为何事?”
她心中有一种预感,会跟近来的事情有关。
看他将弘晖拉来,做出体贴的表情,就知道,康熙打算委婉的揭过此事。
果然,待两人落座,康熙命人给她上茶,又说了修路的进程,拐拐绕绕的,康熙才长叹一声,悲切道:“是皇阿玛的错,教养出这样的孩子,给你带来诸多惊险,我在这里替他赔不是。”
说着推过来一个礼单,卫有期接过看了,对上面的物件很满意,笑吟吟的回:“皇阿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人难免会有糊涂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送了她二十艘新出的大船,并且将跟荷兰的贸易权限也交给她。
康熙为了太子、太子妃,这是出大血了。
不过她喜欢。
卫有期盈盈浅笑下,掩盖着幽深的眼神,康熙对太子的容忍度之高,超乎她的想象。
这种基本算得上兄弟阋墙的事情,也替他亲自善后,那么畅春园之举,也是他扫尾,所以才让他们查无可查,只能靠猜测吗?
还是康熙觉得,后宅妇人犯的错,扣不到太子头上,他的太子,定是正大光明,光风霁月的,不会做这些龌龊的事情。
卫有期摸了摸弘晖的小脑袋,跟他告别以后,又看向略带担忧的康熙,笑着安他的心。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能不了解,尽管放心吧,只要以后不再如此,我就当再也没有发生过。”
康熙:……
就是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不放心的割了二十艘大船送给她。
当卫有期出事,他刚刚拿到消息,还没想好怎么处置的时候,太子妃就传来消息,说是平地摔。
哪有这样的事情,他一直监控着卫有期,自然也知道关于她的传言。
老天爷的亲孙女,隔辈亲的那种。
因此许多人想要对她下手,还没对她怎么样呢,自己先吃了大亏。
当时心下就是一咯噔,赶紧替她善后,这要是被老四家的发现,盯上她以后,哪还有她好日子过。
太子妃素来端庄持重,处变不惊,又是怎么变成如今的样子。
定是周围有小人挑唆,坏了他的儿子、儿媳,罪不可赦。
康熙冷冷的望着毓庆宫,眼神复杂难辨。
卫有期可不管那么多,得到好处以后,美滋滋的回了东四所。
二十条大船!荷兰的贸易权!
这是数不尽的人脉,和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滚滚而来。
挡都挡不住的那种,至于太子妃,她已经收拾过了,这全是意外之喜。
浣花那个姑娘,也是个有意思的,当小德张在太子回来的时候,恰巧碰上,又讲明原委之后,她就嘤嘤的哭上了。
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狠狠的赚了一把同情分,又被提到侍妾的身份,这才用水润润的双眸略带崇拜的看向太子。
太子扶着她,两人相依相偎回了后院。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至关重要的,太子膝下不丰,这才格外珍惜。
太子妃迎出来,看到这个情形,八风不动的接着请安。
这些年来,有孕的女子多了,能生下来的可没有几个。
再一个,如今太子宠幸小侍,在女色上不大上心。
她要做的是维稳太子妃的地位,将她犯的错赶紧掩盖下去。
至于后院添了什么事,多了什么人,并不重要。
毕竟这些年,从来没有停止过进人。
转了转手上的玉镯,太子妃停顿片刻,转瞬又高昂着头,有条有理的安排诸事。
太子将浣花交给太子妃,接着扬长而去,最近宝庆特别得他的心,一刻都离不得,这会儿已经惦念上了。
而在东四所,夫妻两个其乐融融,坐在一起堆花玩。
春天玩到了,对衣饰期待起来,卫有期作为女红苦手,堆花自然也是不擅长的。
形出来了,但总是少了几分灵巧的意味,老祖很气恼,恨不得双手捏诀,直接变变变了。
可惜如今法力已失,做不到这些。
胤禛看的好笑,坐在她身边,瞧着她手下的动作,跟着学了几回,也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