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怡愣了愣，却明白胤禛的意思，他太过纯碎，在他的世界里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如果不是他一直藏拙，在皇家如此是活不长的，“不，是天家无情！”权利地位的诱惑，关系的复杂人心叵测，这样的皇家不是一个感情纯粹的人适合的位置。

胤禛看了看福晋，“福晋有时候爷觉得也许你比爷更适合做皇子，你的内敛你的沉稳你的一切仿佛就像天生为这而生一样，也许如果爷是女子，活在这一方天自由自在，那样也许会更好吧？”

福怡摇摇头，眼神温柔如水，“不，那样也许会比现在好一点，但爷一样不会快乐，爷的情感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如果妾身在爷的位置，绝对做不到爷为妾身所做的一切。”她就是太明白大局，所以才会知道该如何取舍。

“福晋，如果有一天爷想离开这里，你愿意跟爷一起走吗？”如果这里不再适合自己，他并不想留下，他想做皇帝并不难，可是皇阿玛太子哥哥以前那么疼爱自己，如果真到了父子相残那一步，他愿意离开，这个国家交给太子哥哥也一样会很好。

福怡错愣一会，“爷在那里，妾身就在那里。”她明白胤禛的意思，皇阿玛的确很疼爱他，不管日后如何，曾经的点点滴滴都不可磨灭，他太过重情，这是优点却也是致命缺点，这样的他不适合成为帝王，但如果他变了，变得虚与蛇委，变得狠绝不顾情感，那么他也不再是她所认识所喜欢的那个胤禛了，那个活的张扬肆意的胤禛！

“福晋也许是爷太过自私了，为了自己的随心所欲，而让你们……”这里有她的家人她的一切！

福怡摇摇头，“爷，妾身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柔弱，这方土地养育了妾身，妾身的父母对妾身是很重要，但妾身明白未来在哪。”如果真到那一天，阿玛额娘愿意跟她一起走，她自然会带上。

胤禛心疼的抱着福晋，“福晋你比爷大气！”跟福晋比起来，他反而扭扭捏捏。

“不，爷比妾身更加善解人意。”他只是太在乎亲人的感受，换一种活法到处看看也挺好，上辈子他不负众人，这辈子她也想过一世不一样的生活，体验以前没有体验过的。

胤禛第二天该上朝上朝，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一样，群臣见着他心虚往后退了退，胤禛看了索额图明珠一眼，嘴角扬了扬，仿佛在嘲笑他们一样，索额图明珠气的暗自捏拳，却敢怒不敢言，康熙面上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心里却一直惦记这件事，昨儿晚上看折子都走神好几次。

第77章

想必儿子已经查清这件事的经过，为了圆圆满满才会如此, 可终究是太年轻了, 那些大臣的小人行径手段之狠, 他怕是想也想不到, 他这个时候锋芒毕露只会让他们斩草除根, 也怪这些年一有什么事，他、太子还有皇贵妃都替他抗了，把他养的如此天真。

这些年习惯了替小四操心，这不他又开始操心了？

“小四你可知现在锋芒毕露反而更危险。”康熙无奈的说。

“回皇阿玛的话, 儿臣从不觉得他们是威胁，皇阿玛应该相信儿臣的能力！”胤禛坚定而自信道。

儿子的自信让康熙一愣, 随后脸黑的厉害，合着他还真就只忌讳他跟胤礽了？

“呵, 合着在你眼里只有朕才是最大的威胁？”康熙明知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忍不住这么说。

“回皇阿玛的话, 是也不是！”胤禛认真道。

“恩？”康熙疑惑了。

“启禀皇阿玛，其实对儿臣来说，皇阿玛并不是最大的威胁, 威胁儿臣的是父子兄弟之情，如果不在乎, 何谈威胁呢？以前儿臣一个人的时候, 额娘身居高位, 就算被儿臣连累, 额娘也不会在乎那些闲言碎语, 那些人也不敢太过，可如今儿臣不在是一个人，圆圆满满还小，儿臣不想他们的成长受到不良的影响，不想福晋因为自己受到排挤，儿臣一直认为儿臣只要表明态度，那么他们就会明白，可现在儿臣知道了，无论儿臣怎么表达，他们都不会相信，既然如此，儿臣为何要委屈自己？要委屈福晋跟孩子们？对儿臣来说权利地位从来都不重要。”胤禛笑笑道。

康熙倒是有几分相信，“小四你就真的不在乎吗？”他身后的位置历朝历代多少人穷极一生用鲜血去换，在他眼里就那么不值得一提吗？

“是，皇阿玛如果有一天儿臣不做皇子，儿臣一样会过的很好，一样会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儿臣不一定要做皇子，甚至不一定要留在大清。”胤禛如实回答。

康熙内心受到极大的冲击，突然怒气直冒，拿着奏本就扔过去，胤禛这次并未闪躲，奏折直接甩到他脸上，“好好好，朕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想私自离开？”

胤禛委屈巴巴的看着康熙，小眼神里透着，“您以为儿子愿意走呀，还不是您逼得？”

气的康熙差点起来踹他一脚，胤禛无奈的叹气，“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不敢，但是如果真的被逼无奈，儿臣也没有办法，皇阿玛您知道吗？再来之前儿臣去找额娘谈过，因为儿臣不想欺骗皇阿玛，儿臣原本藏拙只是想找到一个最好的方式，能一直这样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可没想到有些人不放过儿臣，可额娘太了解儿臣了，她说儿臣不仅是不想欺骗您，更是不想欺骗自己，其实儿臣要的很简单，只是这份简单在皇阿玛眼里，也许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并不是说皇阿玛有什么不对，环境造就了一切，乌库妈妈在世的时候说过皇阿玛前半生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太多的责任与阴谋，皇阿玛在这样的环境不多想也走不到今天。”帝王多疑并没有错，错的只是环境而已。

儿子这番真切的话让康熙动容，他知道儿子说的没错，“合着照着你的说法，是怪朕太复杂？”康熙故意扭曲儿子的意思。

“回皇阿玛的话，您扪心自问，如果儿臣不是从小身体不好，不是这般平庸，您会对儿臣这么好吗？可不管开始的原因是什么，这些年来皇阿玛跟太子哥哥对儿臣的好，却是不可磨灭的，在儿臣心里感情远远比权利地位重要，儿臣是个怕寂寞的人，高处不胜寒，儿臣今儿前来向皇阿玛坦白，只是想做到问心无愧，皇阿玛不能接受理解，儿臣也无可奈何。”胤禛眼眸里浮现伤感。

康熙不得不说儿子说的是实话，如果没有那些原因，他的确做不到后来的那些真情。

“小四权利在你心里就那么无所谓吗？”现在的胤禛让他想起皇阿玛，董鄂妃过世的时候，皇阿玛那般生无可恋，他永远无法忘怀。

“回皇阿玛的话，是，在儿臣心里感情永远都比权利重要，因为权力换不来真心，真心是需要用真心去换的，只要儿臣在乎的人一直陪在儿臣身边，不会被欺负，其他的儿臣根本不在乎，就算儿臣不做皇子，不在大清，只要他们陪在儿臣的身边，儿臣一定也会有自己的一番作为。”胤禛自信傲气道。

好一句真心是需要真心去换，这个世界又有多少人做得到呢？

在这一刻康熙相信了胤禛的话，不仅仅因为从前的点点滴滴，更因为胤禛这份刻在骨子里的自信，他的小四是会翱翔天际的龙，他现在更明白为什么他总觉得小四身上有种掌握不透的感觉，那种浑然天生的自信自傲，使得胤礽都黯淡几分，康熙更加明白这样的胤禛才是最适合他身后的位置，更加知道无论如何，为了自己为了大清，他都不能放小四离开。

“小四，时间会证明你所言，朕愿意给你机会。”康熙突然说出这番话。

胤禛愣了愣撇撇嘴，“皇阿玛您就不能直接说您相信儿子吗？您这么别扭真伤儿子的心！”胤禛表示我受伤了！

康熙嘴角抽了抽，真的手好痒！

康熙突然想到什么眯着眸，“小四你的文？”是不是也是骗人的？

“回皇阿玛的话，文的话是正常水平，的确比不得太子哥哥呀！”胤禛十分诚恳的说，当然只限于八股文，其他的他可没说！

康熙心中已有了解，比不得太子，那就是比其他人优秀？

康熙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这么的坑爹，更加想都不曾想过，儿子身体不好也是骗人的，毕竟有多位御医的诊断，做不得假！

“小四既然你知道太子一直很疼你，那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康熙也不希望他们俩真的兄弟反目。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明白！”胤禛笑笑道。

“回去吧，以后再敢做出如此事，朕不会轻饶你！”康熙放下狠话。

胤禛莫名的有些心虚呀，“谢皇阿玛恩典，儿臣先行告退！”皇阿玛能理解最好了。

望着儿子开心离开的背影，康熙的眼神变得深邃，小四活的太过简单，而他们太复杂，这样真的好吗？

康熙无法想象，有一天那么鲜活自在的儿子，被折断了羽翼，眸光不在有自信有光亮会是什么样子？

其实康熙现在还没查觉到胤禛所想所过的生活，是他一直可望而不可求，那种肆意妄为，那种只追求自己想要的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哪怕身为帝王的他都不曾有过这般勇气，因为得到了权利就很难放弃。

胤禛得到康熙的谅解心情十分的好，第二天上朝整个人都很开心，康熙见儿子这样，心情也不错，他们父子之间的变化，群臣都看在眼里，胤祚他们也暗自松口气，下朝以后胤禛就去找胤礽了，“臣弟见过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臣弟有话想跟你说……”

“不用说，孤明白，小四你一直都很好。”如果是前世他一定会以为胤禛是居心叵测，想谋太子之位，可经历一世他能看的更加明白，如果小四真要谋太子之位不会在这个时候暴露，以前也不会因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索额图规劝索额图。

“那是因为太子哥哥一直很好！”胤禛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