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统帝朱祁镇的儿子朱见深只有两岁,主少国疑,无法主事。
关键时刻,朱祁镇唯一的弟弟朱祁钰临危受命,登基为帝,是为景泰帝。景泰帝年轻有为,立刻组织于谦等能臣抵御外敌,守住了北京。
刚开始景泰帝还日夜盼望大哥朱祁镇早点回来当皇帝,他这个临时工该退了。
在父亲朱瞻基的教育下,朱祁镇和朱祁钰两个同父异母兄弟关系亲密,兄弟情深。
然后,景泰帝尝到皇权的滋味后,欲罢不能,不想退位了,他希望大哥死在瓦剌人手里。
天家无情啊!
然而,奇迹发生了,朱祁镇以口才和应变能力,神奇的说服了瓦剌人放他回家!
朱祁镇回到京城,立刻被弟弟景泰帝软禁在南宫,妻子钱皇后眼睛已经哭瞎了,陪着丈夫,不离不弃。朱祁镇大为感动,夫妻共度难关。
景泰八年,朱祁镇再次创造奇迹,从南宫里出来,夺回了他的皇位!
景泰帝由此去世。
朱祁镇再次登基,改年号为天顺,再次立妻子钱氏为皇后。
天顺八年。
扬州城,刚刚入夜,倦鸟归林。
四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围着一个新坟墓,分别是胡善围,黄惟德,沈琼莲和茹司药。
胡善围感叹:“谁能想到暴脾气的曹尚宫居然活到一百零一岁呢?熬到崔尚仪、陈二妹她们都老死了,她还活着。”
今天是曹尚宫的葬礼,旁边两个有些年头的坟墓是范宫正和崔尚仪,陈二妹则葬在广州顺德老家了。
沈琼莲看起来最年轻,因为唯有她的头发还有一半是黑色的,“是啊,我以为曹尚宫会最早去世,没想到她笑到最后了,可见脾气暴也有好处,凡事不用憋在心里,活的长。”
一个约十岁的男童搬来一个马扎子,搀扶着黄惟德坐下,她年纪最大,不能久站。
黄惟德坐定,指着男童笑道:“这是我侄女的小儿子,叫做梁储,三岁启蒙,七岁便能诗词歌赋,对答如流,是我们顺德出名的小天才,有状元之才。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乘着我还能走得动,就带他四处游历,拜见名士,多长见识,路上给他讲一些宫廷秘闻,朝廷变动,当故事讲给他听,我们这些女官的故事,他似懂非懂,知道很多了。”
胡善围等三人连忙送给梁储见面礼。梁储有些害羞,一一谢过。
茹司药见状,要仆从把马车上熟睡的一个三岁小姑娘推醒抱出来,“就你在这里臭显摆,我家里也有出色的孩子。快,行礼之后有糖吃。”
小姑娘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向众人施了一礼,还自我介绍,“我叫谈允贤,今天三岁了。”
胡善围等人免不了又破财,送上见面礼。
茹司药颇有得意之色,“我生了两个儿子,个个都考科举去了,对医学没兴趣,我和谈太医本来都死心了,准备把一生所学带进棺材里去,不料老二媳妇生了她,三岁就能背汤药经,人体穴位几乎过目不忘,我和谈太医都舍不得死了,恨不得把毕生所学塞进她的小脑袋里。”
茹司药的长子谈经,进士出身,官至户部主事。次子谈纲,也是进士,官至刑部主事,妻子钱氏就是钱皇后的堂妹。两个儿子都很争气,凭实力当的官。
“谈允贤?好名字,一听就是茹司药和谈太医精心取的名字,对你寄予了厚望啊。”胡善围很喜欢萌萌哒的小姑娘,“女子在世上要做出一番事业很难,不过,只要你自己不放弃,希望还是有的,就像这天——”
胡善围指着夜幕,“你看这夜空,漆黑一片,但总有那么几颗星星,努力的发着光。”
谈允贤含着祖母茹司药给的虎眼窝丝糖,懵懵懂懂的点头。
梁储,成化十四年会试第一名,二榜第一传胪,入选翰林院庶吉士,官运亨通,吏部尚书,入内阁,后来成为内阁首辅,形同宰相。
谈允贤,十六岁嫁入杨姓人家,生育三女一子,出身名门,嫁入名门,标准的大明贵妇,她走出了深宅大院,悬壶济世,成为知名女医,名声渐渐传入大明宫廷,时常被召进深宫,为后宫女人医治。
谈允贤从来没有忘记胡善围那句话,无论多么黑暗,都要努力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