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胡善围 暮兰舟 2720 字 2天前

洪武帝说道:“那就秦昭仪。”

太监看着一片涂黑的名册,硬着头皮说道:“也不方便。”

洪武帝说道:“叫孙婕妤来吧。”

太监:“也无法侍寝。”

不可能三个颜色最好,最年轻的嫔妃同时来癸水吧?洪武帝顿时觉得扫兴,“怎么回事?”

太监吓得伏地,“奴才也不知,名册是女官给的,奴才这就去叫彤史女官。”

其实太监知道原因,但不敢说。洪武朝是太监们的噩梦,以前有个老太监多说了几句政事,洪武帝不仅在后宫立了内官不得干政的铁碑,还将宫里所有太监集体降级一品,品阶整体低于女官,有了前车之鉴,不属于他的权责范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彤史女官将后宫连讲了五天《赵宋贤妃训诫录》,后宫嫔妃称病,以及女医们写的脉案和药方堆满案几的事情说了。

洪武帝很生气,“这就倒下了?也太不经事了。以前女人吃糠咽菜,上午生了孩子,下午就去河边洗尿片,下田锄地。她们锦衣玉食养着,吃的是油,穿的是绸,居然站半个时辰就推病,朕看她们就是太闲了,忘记了男耕女织的根本,就知道撒娇耍小性子,怎么当贤妃?把尚功局的宋尚功叫来。”

尚功局管着女红之事。

洪武帝本是草根出身,来自凤阳的农民,对宋尚功说道:“东西六宫,除了长春宫李贤妃抚养小公主需要安静以外,每个宫都送一台织布机过去,教她们纺织布匹,知道民间妇人的疾苦。想要以赵宋贤妃为楷模,就得身体力行,光说不练假把式。”

谁都没有料到,洪武帝居然会出手弹压后宫,连马皇后都很意外,这下东西六宫的嫔妃不吃药就康复了,都忙着学习纺织和女红,根本无暇争宠,也无暇去针对胡善围。

有了帝后碾压似的推行《赵宋贤妃训诫录》,后宫进展异常顺利,就连范宫正都觉得胡善围是个有运道的人,帝后都成为她的助力。

从内而外,后宫推行完毕,下一个目标,就是东宫和诸王妃。

由长及幼,先从东宫开始。

东宫太子妃常氏是开平王常遇春嫡长女,生了皇长孙朱雄英。但洪武十一年,常氏在生嫡次子朱允熥后不久就死了。

太子妃死后,太子朱标没有再娶,所以目前东宫没有女主人,只有一个妾室吕侧妃。吕侧妃在洪武十年生了朱允炆,颇受太子宠爱,太子喜欢读书,不好美人,所以东宫没有其他侍妾。

织布机那么一响呀,后宫服服帖帖。吕侧妃作为东宫的妾室,更不敢有什么想法,恭恭敬敬请胡善围坐下讲解《赵宋贤妃训诫录》。

走完东宫,二皇子秦王和三皇子晋王都远在藩地西安和太原,已经由刘司言和周司赞两位六品高级女官代为出远差送书了,所以,胡善围下一个目标,就是四皇子燕王府的燕王妃徐氏。

徐氏,魏国公徐达嫡长女。两个年幼的庶妹也都被洪武帝指婚给了两个亲王,等成年及笄就成亲,

徐家一门三妃,何等荣耀。

临行前,范宫正叮嘱胡善围,“燕王妃将门虎女,性烈如火,脾气暴躁。燕王平时都让她七分。京城最著名的浪荡子徐增寿是她的弟弟,徐增寿谁都不怕,就怕燕王妃,你说话千万小心,不可惹恼了她。”

胡善围吓得瑟瑟发抖,“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感觉燕王妃就像毒液,凶名在外,其实……喵喵喵~~~

第40章 我的野蛮王妃

唧唧复唧唧,宫妃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为什么要暂停织布,还要叹息?

因为洪武帝看完《赵宋贤妃训诫录》这本书后,拍手叫好,厚赐了修书的范宫正,其中有一件鸟羽织就的翡翠衣,轻薄华丽,水洒在上面,轻轻一抖,水珠如荷叶般自然滚落,并不会沾湿翡翠衣。

洪武帝还拿朱笔在划了重点,圈出劝诫警示之辞,命工部造红牌,将这些辞镌刻在铁牌上,用金粉填充,下端饰以一根根红绦,悬挂在东西六宫各个宫殿,嫔妃们只要睁眼就能看见……

如此一来,后宫不仅多了几十台唧唧复唧唧的织布机,还挂了几百个红牌,成为大明洪武宫廷最具有标志性的符号,这就是洪武特色的宫廷文化。

宫廷女教习、天才少女沈琼莲为此写了一首宫词,以记载此事:

“鸳瓦繁箱一夜飞,铁牌深禁漏声稀。殿头奉御黄绫案,赐得炎州翡翠衣。”

这首诗后来收入了《明宫词》,流传至今。

天才就是天才,沈琼莲一出手,其余人等不敢再提笔,怕自取其辱。

随着一声巨雷,进入了八月,一场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次日还没停歇,天气骤然凉快起来,怕冷的居然都穿上了夹衣。

今日胡善围要带着马皇后的赐书,去燕王府会一会传闻中性烈如火的燕王妃。

临行前,范宫正看出她心中忐忑之意,便将洪武帝新赐给自己的翡翠衣大氅披在胡善围的官袍上,还亲手系上脖间的衣带,“人靠衣装,你穿得隆重些,燕王妃不敢小瞧你的。”

这件翡翠衣好看,还能防雨,最适合下雨天。

“这是御赐之物。”胡善围不太敢穿。

范宫正指着她脚下的靴子,“这是马皇后赐给你的鞋子吧,也是御赐的。”

胡善围是刻意的,穿着马皇后赐的鞋子,给自己壮胆,没曾想被范宫正一语道破了。

别说,披上这件轻柔如鸟雀翅膀的翡翠衣,胡善围真的自信了很多,好像将军披上盔甲奔赴沙场,觉得有东西保护着自己。

胡善围有些讪讪道:“多谢范宫正。”

范宫正摆摆手,“走吧。”

外面下着雨,一个宫女撑着雨伞,将胡善围送到一辆青幔大轿上。四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健壮的女轿夫抬轿子。

按照规矩,女官出宫,正式的标准是围着青绢轿衣的大轿子,由四个女轿夫抬轿。以前胡善围和江全是为了买书,讲究速度,坐马车即可。现在她独自出宫,是为了赐书,因而要讲究形式,纵使下雨,也要坐轿子。

斜风凄雨,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胡典正一去不复返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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