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珠子, 在两指间反复流转, 玲珑淡雅。
“阿君,我又没能控制住自己,你听到了可还要笑话我。”喃喃自语一般,南木涵突然嗤笑一声, 言语中都是浓浓的包容与暧昧,仿佛面前站着他最心爱的女子,正专心倾听情人的话语。
“就是这个样子, 就是这样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姐妹, 为什么她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宠爱, 就连犯了错都会被包庇原谅, 那不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吗,没人逼她喝酒,没人逼她跟风阳在一起, 南木涵,你可真是情种, 滥情!”孟惠君显然懂了怒气, 因为不得已的理由, 一直压抑容忍,连心媚的毒,她从没听说过解药。
不能发作, 不能生气,不能在得到解药之前便乱了阵脚,她还要继续活着,给那些得不到却想得到的人看看,她孟惠君,终将站在他们触手不可及的高处,睥睨众生。
“我们之间原本不该说这么多客套话的,本就没什么交情,孟惠君,今日你来无论什么目的,我南木涵都恕难从命了,我只不过想看看你,看看你无计可施,暴怒难堪的样子,阿君不忍心报复与你,我总不能由着你继续逍遥自在。”南木涵将那颗白色珠子放回胸口,转身盯着孟惠君,嘴角提起一丝弧度,不屑,愤怒,克制,隐忍,数种不同的情绪掺杂其中,五味杂陈。
“南木涵,连心媚的解药我今日要定了,不管你主动给也好,不情愿也罢,那都由不得你,说了这么多,好歹师兄妹一场,可有热茶?”
孟惠君径自走过去,许是一路风尘仆仆,加上大动肝火,导致她现在五脏郁结,口干舌燥,浑身燥热无力,强撑着心内的一口气,她扶着桌子靠了上去。
“孟惠君,是不是渴的想喝点冰水,如若不然就能五内俱焚,生不如死,是这种感觉吗?”南木涵突然诡异的凑到她脸前,细细端详她此时复杂多变的脸。
“你什么意思?”孟惠君只觉得后脑勺一阵阴风吹过,毛骨悚然。
“连心媚加上近日我专门为师妹调制的软骨香,两者混合在你体内,这感觉,我还真的想不到,看师妹现在的神情,约莫着一会就该受不了了,难得,难得,可惜,夜皇已经驾崩,不能身临奇境,看看他宠爱一生的皇后,是个什么不要脸的情形。”最后一句话说的又狠又绝,面目狰狞。
“你!”孟惠君一怒之下,掌心用力,竟然震碎了面前的木桌,刹那间气血上涌,喉咙腥甜,前胸的骨头犹如碎裂一般,刺心之痛,身形晃了两下,血块涌到喉咙竟被硬生生咽了下去。
这一折腾,身子更是虚弱不少,双腿竟然微微颤抖,有些无力可使,多亏后面靠着凳子,孟惠君重重跌在上面。
“南木涵,你怎么不想想,我今日敢单枪匹马,自己孤身一人赴会,定然带了你想交换的东西,足够换取我的解药,南木涵,怎么,太急性子了吧。”
南木涵冷哼一声,似是极为不屑。
“孟惠君,我苟延残喘到现在,为的就是这么一天,亲眼看着你在我面前生不如死,受尽折磨,却不能亲手给自己一个了结,你觉得,我还会跟你交换什么?你有什么值得......”
“你的孩子!”用尽全身力气,孟惠君挥挥手,后面出来两个黑衣人,架着一名女子晃晃悠悠。
那人可不正是刚刚还在床上睡的正香的隋安安吗,此刻不知什么情况,被人架着还睡得酣畅,必然已经中了迷香。
南木涵皱紧眉头,眼下这种情形当真没有想到,“孟惠君,在我的皇宫,你竟然还有眼线,只是,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错了,隋安安跟我,算的了什么,倘若你用她做要挟,你的邻国,中庸,必然跟你水火不容,你可知道,隋安安是中庸皇帝高培的心爱之人,你可知道,隋玉是他的姑母,孟惠君,隋安安这个筹码,你这是越老越糊涂了。”
“闭嘴,我最讨厌别人说我老。”孟惠君整理了一下红衣,又伸手摸摸嘴角,不让一丝血迹染红肌肤,发丝微乱,她极具耐心的整理好,方又开口。
“本来我还没用多大把握,可是看现在的情形,她肚子里的孽种,多半就是你的了,南木涵,你这么急着跟她划清界限,跟我表示与他的疏离,不就是怕我伤害她吗,这丫头跟你的事情早就传得人尽皆知,隋玉有这样一个侄女,当真可笑至极,可怜高培,痴心错付。”
孟惠君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回头捏住隋安安的鼻子,不出几秒钟,隋安安被憋得急速的咳嗽了几声,猛的惊醒。
“你俩什么人,放开我!”看清楚自己的处境,隋安安又不明所以的看向南木涵,那老妖婆,不会是姑母之前说过的孟惠君吧,好死不死,竟然落到她手上,流年不利。
“孟惠君,你可真是为老不尊,这么大把年纪,竟然穿得这样鲜艳,天山童姥吗,不怕吓着孩子!”隋安安朝她讽刺几声,算是先给自己壮壮胆气。
孟惠君硬生生被人骂了两次为老不尊,此时气血连番上涌,就算他有再好的定力,也耐不住这样的打击,何况是她生平最引以为豪的容颜,几口鲜血止不住咳了上来。
盛怒之下,反手一掌劈在隋安安肩头,落掌之处竟结实有力,抬眼看去,却是那南木涵不知何时冲到旁边替她接下了这一掌。
孟惠君右手甩出数百枚银针,南木涵本想趁机救出隋安安,却不能不顾自己安危。
“劝你还是长点心,我既然胁迫了她,又怎能让你轻易搭救,南木涵,看在我们师兄妹一场份上,我不想伤害你的孩子,只要你交出解药,我不会为难她。”
“什么孩子?”南木涵虽是问着孟惠君,眼神却瞥向隋安安,那人脸一灰,竟然避了过去,这是什么情况。
“你的孩子,当然是你的孩子,难不成还是高培的。”孟惠君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嗤笑出声。
“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不清楚吗?难不成还是隋安安自己爬上你的床,悄无声息的就有了你的孩子。敢做不敢认,南木涵,你是怕对不起孟庭君吧。”
天了个噜的,这老太婆居然说的都对,可不就是自己给南木涵吃了点补药,来了个无比酣畅的霸王硬上弓吗,要不然,哪来孩子。
可惜,自己竟然没有保护好那个孩子,真是天不由我。
隋安安这么想着,偷偷抬头看向那一脸震惊的男子,心中犹如小鹿乱撞,不知是喜是忧。
“隋小姐,你自己说,我听你的。”南木涵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变化,平静无波澜,他长舒了口气,似乎并不相信孟惠君的一面之词。
“没,没有的事,我肚子里,没有孩子。”隋安安说的是实话,她认为的实话,可不就是没有孩子了吗,替莫雨挡下那一剑,竟然把自己的心肝宝贝弄丢了,让她如何面对南木涵,如何说出这番缘由。
像是心里放下一块石头,南木涵目光灼灼,复又看向孟惠君。
“难怪南木涵不要你!看你是真傻。”孟惠君哈哈大笑起来,扯动伤口,不由得倒吸口气。
“北朝小儿的计谋,骗的了他大哥风北墨,却瞒不过我的眼线,风春莫苦心经营,无非为了保全莫雨和你肚里的孩子,假意声称你小产,实则一举两得,隋安安,你自己摸摸肚子,看看你的孩子还在不在。”
隋安安的手早已摸在上面,像是不敢确信一般,眼睛瞬间睁大,“南木涵,我们的孩子还在,真好,真好。”
那男子却像没听见一般,面上毫无喜色。
“虽然不是你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可毕竟有着你的血缘,南木涵,你当真能忍心看我杀了她和腹中的孩子,也不给我交换解药吗?”
孟惠君虽然没有实打实的把我,心中却觉得至少七分。
“如何,你杀了她,又如何!”许久,南木涵吐出这几个字,冷酷无情,隋安安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不是我爱的人,其他女人的孩子,与我何干,你要杀便杀,解药,我早已经毁掉了,孟惠君,我说过,我就是要看你生不如死,活的蝇狗不如,浑身溃烂而死,我说过,我要为阿君报仇,不带遗憾去见她。”
“你说什么啊,南木涵,你有没有人性。”虽是哭诉,隋安安眼睛里却很清醒,她意识到南木涵的计谋,眼神稍一汇聚,隋安安哭天抢地一般夺过一旁那人的短刀便佯装要割脉,孟惠君大惊失色,忙上前阻拦,就在此时,隋安安短刀急转方向,正对孟惠君胸前,狠狠刺去。
孟惠君本就中毒不浅,这一招逼得自己只能全力躲闪,对面的南木涵伺机出动,长剑凌空飞出,直入面门。
孟惠君暗叫不好,躲闪无力,双眼一闭,大叫,我孟惠君竟有如此下场,呜呼哀哉!
☆、两代恩怨一代情仇
一柄长剑不偏不倚, 将那刺入面门的剑身击打挑转, 剑身没过孟惠君的右臂穿透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