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知道,少主放心。”
“还有,以三石苑为首的消息搜集近日里加紧,尤其是东胡和中庸,关于南木涵和隋安安,我以后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查母亲的那些事情,所以,最多两天,你跟他们把准确消息查出来,第三天,不出意外,跟我去一趟东胡,带几个高手就行,别声张,好,到这,不要跟其他苑主提及此事。”
说罢,方储信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门框上,莫春风抬头,眼皮轻轻一点,门开。
“属下参见少主!”
凤凰苑,莺歌苑,百鸟苑三位苑主都是年轻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却个个显得精明利索,聪慧得体;三石苑,思情苑苑主则分别是方储信和另外一名中年男子,外貌稳重,面上却是丝毫看不出情绪变化;梧桐苑,芳若苑一男一女两位苑主,男子清秀婉转,倒显得比那位女子更加娇媚动人,伸手浮动间清香怡人。
莫春风一路向前,走到中央正座坐下,“各位辛苦,今天通知各位前来,也是事关紧急,想必你们都已经看到外面张贴的各个告令,现如今他对外公开我的身份,宫里有暗卫消息,他身体也是每况愈下,不如从前,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把皇位传承给我,整个朝廷上免不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各位,从今往后与我的联系请务必更加低调,能避免的能自己解决的,就不要再与我联系,自己的势力也多加隐藏,恐怕等到事发那一天,诸位都难免受到牵连,我的大哥,风北墨,也是我的妹夫,莫雨的丈夫,最近频频向着北城大哥边界侵犯,前些日子揪出的两个奸细,虽说到死没有吐露半个字,八九不离十也是风北墨派去的。”
“少主,最近莺歌苑来了一批客人,都是四五十岁的男子,看举止谈吐不像一般做生意的,他们行事比较谨慎,出手也是阔绰,包了莺歌苑二楼,不让别人随便上去,姑娘也只是叫了几个,听听曲子,但没做其他事情,据说他们提到了杨广贞杨太尉,跟风北墨有些牵连,他的女儿杨倾城,正筹划登上大皇子正妃位子,所以说,莫雨现下危机四伏。”莺歌苑那位女子娓娓道来,音色也极为顺耳。
“凤凰苑中近日也接待了贵客,听闻从南国而来,听语气也是朝廷上的人物,这几日还未见他们见过本国大臣,一直派人盯着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第一时间回禀少主。”穿黄色衣服的女子皱着眉头,似乎欲言又止。
“接着说,别有顾虑。”莫春风示意他说下去。
“似乎,还有宗左派的人参与到其中,属下还未彻底查清。”
“那就继续盯着,尤其是宗左派,尤其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少掌门。”莫春风捏杯子的手不由得有些发狠,就跟面前呈现出那张淡然超脱的脸,是真是假,总要剥屁抽筋才是。
思情苑三石苑向来消息收集极为迅速隐蔽,果不其然,思情苑陈生拱手道来,“少主,听闻南国宗左派门生于阪天被贬,只不过从偏远江城贬到了苏城,名为贬,实则不知道夜月笙搞的什么名堂,皇后白音,是苏里以前得意门生,如今宗左派和朝廷联系似乎比苏里掌管之时更加紧密,夜月笙继位之后,南国很快恢复平静。”
当然,他血洗安国寺那日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多么风光无限,当着自己心爱之人的面,自己被踢下悬崖,莫春风笑笑,真是糟糕的一塌糊涂。
“少主,南城太守上个月跟我们梧桐苑定了顶级明前龙井,去年和今年雨水不好,茶产量本就低,何况这些顶级好茶,统共不过几百斤,他一下子要了一百斤,今年明前龙井那可是比金子还要金贵,有价无市,听闻南城太守跟杨太尉也是老相识,宫里的采办是太守的外甥,这批龙井恐怕换了名号进了皇宫,之于他要做什么,属下也是毫无思绪。”梧桐苑苑主如实答道。
内务府那些人鱼龙混杂,谁的人手都有,若真的出什么问题,追根揭底,也查不到什么,太守这样费尽周折将龙井运进宫里,要不然是好心供给皇上喝,可是供给皇上喝,却由采办去采买,不透漏自己名号,莫不是太傻。
要不然就是有天大的阴谋,这阴谋定然与杨广贞,风北墨有脱不了的干系。
虽说莫春风自己对皇位没有企图心,可风北墨却并不会这样想,北城大哥不与他计较,是因为自己身份原因,没法跟皇子计较。
风北墨却不知道风北城并非风阳之子,存心算计,这几日因着莫春风突然变成三皇子之事,估计风北墨头都要大了。
“方叔,找靠得住的人潜进大皇子府,务必保护莫雨安危,杨广贞为了这国丈之位,真是利欲熏心,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凤凰苑和莺歌苑你们盯好这些伪装的臣子,看看他们接下来还想怎么做,方叔,你跟陈叔暗地里控制住这些臣子的家眷,关键时刻听我安排,没有我的指令,不要让他们看出破绽。之于夜月笙,你们盯好,等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要亲自去会会他们。”
提到夜月笙,想到宗左派,莫春风总是忍不住气血上涌。
一直憋着一口气不去见她,看她,想她,在触及与她有关联的名字之时,总是无法平静如水。
“是,少主。”众人不多久便前后离开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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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风云变
“少主, 姑娘回府了。”房中只剩下莫春风和方储信。
案上那盆杜鹃开的正好, 火的似霞,娇艳柔弱,“她是爬墙回去的吧。”想到她鬼鬼祟祟翻墙入室的情景,莫春风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少主神机妙算, 姑娘半夜里翻墙进去的,后来见了老夫人和宫相,因没有少主允许, 属下并未让人跟的太近, 因此也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方叔,你也下去吧。”莫春风一只手捏捏眉头,冷风袭来, 呛得嗓子里干痒发疼, 剧烈的咳嗽又带动了身上伤口的疼痛。
“少主, 属下说句不该说的,你跟姑娘,还是早日断了好。”方储信犹豫再三, 冒着被骂的风险一股脑说了出来。
“出去!”一只杯子直愣愣朝着方储信飞了过去,偏了那么一两公分, 却也划得额角露出些许血丝。
之前潇洒肆意的莫家三公子, 想要对谁好, 想要喜欢谁,想要去哪,那都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 怎么偏偏就得给他这样一份名号,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呢。
莫春风想不通,也不愿去想。
他忍着不去见她,无非也是怨她不相信自己,无非也是恨着那天晚上她只是远远看着自己,却并未上前仔细查看自己有无中毒,说到底,他恨得,怪的,都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到头来却并不如自己那般一腔热血,死心塌地,全心全意爱着自己。
你对她掏心掏肺的好,腻死人的宠爱,却被当作理所当然,没有百分百珍惜对待,心里就突然落空了,在没有说服自己不去在意之前,莫春风想,就这样都冷静一下吧。
殊不知,很多感情,经不起等待,经不起误会,更经不起太多人的参与,看的久了,等的长了,原本那份忐忑的感觉也便变得索然无味,味同嚼蜡。
隋安安来的时候,打扮得如乡野农妇,若不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莫春风都没能认出她来,只是,数月之前,她还是少女身,此刻,腹部却微微凸起,竟是有孕一般。
“莫公子还是别有一番风流气韵,别盯着我看了,先给我来几杯茶水,这一路上真的是要命。”隋安安极为熟练的坐到一旁椅子上,顺手解开头上裹得严实的丝巾,轻轻摇着扇动起来。
“四月的天,怎么还这样热。”她嘟囔一句。
“你还是头一个说四月天热的人,怕是赶路急的吧,你这身体,算了,也别喝茶了,我让下人先给你倒点水喝,稍后帮你熬点桂圆八宝粥,怎么,这是成亲了,没听隋太后对外宣布呢。”莫春风递给她一块干净绢帕,又把茶壶里的水端到她桌旁。
下人被屏退,隋安安喝了几碗水,嫣然笑道,“莫公子果然仗义,也不问我为何来,有没有麻烦,就敢这样收留我,佩服佩服。”
“哎,不敢当,毕竟我还没提收留二字,仗义更难算的上。”莫春风推拒道。
“好了,不开玩笑,帮我准备个院子,等我生产后,便会自行离开,大恩大德,没齿难忘。”隋安安眼睛紧紧盯着他,虽然不清楚他心里怎么想,但她肯定,这件事他不会拒绝。
“孩子他爹?”
“恕难奉告,等有一天,也许,我会第一个告诉你。”
“不是高培的吧?”
“你别恶心我。”
“那就好,好,我也不再多问,等孩子出来可以认我做干爹,我这最近也不是特别太平,保你母子还是不成问题。但是,在这期间,你不可与外界做书信联系,你毕竟是中庸国人,我不能给将军府惹麻烦。”莫春风坐在对面椅子上,两人相视一笑,算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