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白峥面色愈发难看,就像偷偷抹了几斤面粉一般,白的更加惨烈。
那老人家还惊奇的问,“你一个男子,怎么肤色这样白皙,比你娘子更加细腻。”
白峥强撑着笑笑,“别人家都是你耕田来我织布,我家娘子格外厉害,她耕田我织布,是以我是被她金屋藏娇的。”
听着他漫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宫南枝知道他情况不是那么和善,于是找了由头,两人先进屋躲了去。
一进屋子,白峥便疼的昏厥了过去。
我亲爹的,你就不能选个好地方昏倒吗?宫南枝看着那人大大咧咧横倒在地上,心中一阵哀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连拉带扯的弄到床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透出血来,这血的颜色现下竟有些发黑。
宫南枝心叫不好,俯身将他衣服解开,横亘的伤口已经将中衣湿透,发乌的血迹看上去惨淡至极。
心里思量了许久,说是许久,不过刹那间脑子里过了万种念头而已,顾不得什么,宫南枝心一横,低头凑在伤口上,大口吸吮起毒血。
一边吸,一边暗自咒骂,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留着那琼浆玉露丸,那么轻易给了夜月笙,现在也不至于落得个浑身毫无解数,还得冒着中毒的危险给这死人吸毒。
那守卫也忒狠了点,换而言之,昨天不论他们俩谁中箭,中刀,都是被浸了毒的,生死都会难测,真够绝情狠辣!
宫南枝不愿去想这命令由何人所下,何人指使,几大口下去,白峥那伤口渐渐往外流淌正常血色,他面上也算好看起来。
心里稍微松懈,她倒退几步坐到凳子上,拿起一旁水壶咕咚喝了一大口,唯恐哪里没有漱干净,咕噜了好一阵子,一口喷到地上。
头微微有些晕,门外老人家轻轻叩门,“姑娘,你们无妨吧?”
宫南枝一惊,这老人家也太厉害了吧,怎么就知道白峥有事,后来想,定是他昏倒的时候弄出了大声响,这才让人有了疑心。
“没事的,老人家,我相公太累了,刚才不小心摔了个大跟头,睡一觉,晚上让他出去谢你。”
“那就好,那就好,我那老婆子非要让我来看看是不是出事了,都说她多嘴了,小年轻,身强体健的,怎么会有事,你们忙你们忙......”老人家说的暧昧,言语间都是调侃之意。
宫南枝顾不上解释什么,只盼着这人赶紧醒来。
头是真的有些晕,她使劲揉揉额头,试图保持清醒,那究竟是何种毒,早知道该好好跟缪竹学一下医术,当时只顾得顽劣,跟莫雨成天不着调。
当时多跟缪竹求几颗丹药也行,中毒后随口服食,倒也能保得住性命。
不能晕,绝对不能晕,宫南枝用左手拇指和食指,狠狠朝右手虎口掐去,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还没看到他,怎么能晕,她强撑起身子,手顺着桌子滑了下去,恰好勾住了胸前的执子佩,手脚无力,她用最后一丝气力将执子佩拿到脸前,傻傻一笑,天下人都爱你的权力,别的我不敢多求,只求你能保住我的性命,至少让我看到莫三,到时候再死也不迟。
咣当一声,脑袋狠狠摔到桌上,也是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只听到外面几人客套喧闹的声音,“老人家客气了,我娘子向来体弱,心疼我落水,一时伤神,未免劳心劳力,这下子自己累倒了。”
“是是,我定会好好照料她的,老人家放心。”
“那这米粥我先端进去了,你们先吃,不用管我们,谢谢老人家。”
“好好,等她醒来我们再出来吃饭,客气了老人家。”
门吱呀一声开了,宫南枝努力撑开眼皮,见是他,又放松的合上了。
那人将米粥搁到桌上,又拿起扇子使劲往床那边扇着热气,还一边哼着小曲,看上去毒应该无碍了。
清新的米香味阵阵的扑进鼻孔,吊起她胃里的饿意,无数声音喊着自己,快起来,快起来,去喝粥,去喝粥......
她抬起眼皮,歪头看着桌前在那胡乱动作的粗布男子,岁月静好,任谁也想不到如今二人能冰释前嫌,躲在这山野乡村。
“你真吵......”身上力气全无,加上胸口的伤此时悄然崩裂,宫南枝只道这人当真上辈子欠了他什么,否则每次遇到他,总是让自己无比落魄,伤神。
白峥莞尔笑道,“娘子,还不快些起来喝粥,难不成真是累倒了。”
懒得跟他多费唇舌,宫南枝微微阖上眼皮,不再动弹。
“若不喝粥,身子不见好转,你怎么往北走,难道真是看上我了,找了个借口不再北去?无需这般缠缠绕绕嘛,直接告诉我,咱们就去南边的宗左派,做对神仙眷侣可好?”
白峥说的愈发放肆,宫南枝实在不能忍受,挨着疼痛她支起身子,唇角都干裂的发疼,说出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何时这般粗劣干哑。
“把粥给我端来。”
“得了,这才乖嘛。”白峥不知为何这般高兴,端着粥晃晃悠悠来到她跟前。
“你之前那呆子模样,后来狠辣面孔,今天油头粉面,你最中意自己哪张面孔。”
宫南枝伸手欲接过粥来。
那人打掉她的手,一只手端碗,另一只手盛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而后挪到她唇边,宫南枝心里泛着恶心,推阻再三。
“我自己来就行。”
“娘子,小心你的伤口,若下次你再昏倒,我可要解衣冒犯了。”固执的将勺子再次推到她唇边。
宫南枝气得哆嗦了几下,忍之忍之再忍之,忍到无可忍之时,再忍一次,当能下地将他擒拿之。
☆、同病相怜
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碗粥, 伤口撕裂的有些难受, 如今真是两个病号相扶相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