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啊,荒唐!”司三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家族长给打断了,“三妹,你要是别人家的女儿,俺也就不说啥,最多是看个热闹,心里笑话一下人家。可你是咱们司家的姑娘,是俺亲弟弟的姑娘,俺就不能不管了。你要改嫁的事儿,俺不同意!”
听了司家族长的话,司三妹先是有些害怕,随即便开始生气。
但这个时候,她却只能把这些情绪都压下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族长大人,大伯,俺嫁给郑钱,应该不会影响司家整体吧?咱们司家的规矩历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俺嫁给郑钱的事儿,俺娘已经同意了,你为啥要反对?”
司家族长原本记得这司三妹是个很乖巧听话的,却没想到她也学会顶嘴了,一时之间有点卡壳。
稍微反映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厉声喝道:“司三妹,你还有脸问俺这个话?你瞅瞅你都干了啥事儿!司家和孙家多好的姻缘,你跟孙家联姻,司家跟孙家也进了一步,更是咱们整个临湖村的佳话。后来,老天眷顾,你还生了一双儿女,当稳了司家的少奶奶。可你呢,却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非要跟孙财和离!等俺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回了司家,你娘也没拦着你,俺觉得这也算是你个人的事儿,就也没出面干涉。结果你倒是好,不
倒是好,不好好在家守节,居然不守妇道地去勾搭了郑家小子。还要改嫁给他。你这样不贞不洁,不知廉耻,太给司家丢人了!这事儿,俺必须要管了!”
“族长大人,俺没有,俺没给司家丢人啊!俺都是堂堂正正的!”司三妹被司家族长这么一说,很是懊恼,可却被他的气势所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一个不贞不洁,不知廉耻!族长大人,你说话是不是也得讲点证据啊?”司夕田见司家族长这么为难司三妹,果断开口帮她说话,“我姑姑跟孙财是和离的,为啥和离,你知道,当时还牵扯你的宝贝孙子呢!你要是说作为司家的人,这样的事儿摊上了也要忍着,那我也没话说了,大不了脱离你们这个司家就是了!”
司家族长被司夕田这么一逼,有些尴尬,无奈,只得摇头:“这自然不算。”
“那不就是了!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承认破坏他们婚姻,甚至破坏你们司家和孙家所谓的联姻的不是我姑姑,而是孙财自己,我姑姑跟孙财的和离就没问题了啊!”司夕田一点一点地将司家族长套了进来,然后继续说道,“按照我们国家律法来算,和离的女人是可以自由再嫁的。我姑姑自然是再嫁给谁都可以了。她跟郑钱俩人的婚事,那也是经过官媒保荐,我奶奶也是同意了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有。那还有啥不贞不洁,不知廉耻的?”
司夕海也不愿意见姑姑被司家族长欺负,从最开始愣神缓过来之后,也帮忙说道:“对啊,大伯。你刚刚是不是还用到了‘守节’这个词?如果俺没记错的话,这个词是寡妇才会用的,是说她们跟是去的丈夫感情深,要给死去的丈夫守节1到3年之后再改嫁,甚至有人也选择守节一辈子。可俺记得孙财还活的好好的,你刚刚用那个话,是在心里诅咒孙财死么?”
“俺自然不是!”司家族长赶忙否认,经过了这几次的事儿,他们司家和孙家的关系已经差了很多,孙家对比司家来说,自然还算是大户,他们还要靠着他呢,不能得罪!
“不是就好!那姑姑再嫁的事儿就没问题了吧?”司夕田不依不饶。
司家族长摆摆手:“行,行,行,你们喜欢嫁就嫁吧!不过俺先说好,俺这把老骨头老了,就不去了。”
司夕田心中翻了个白眼,他想去,他们还不想他去呢!
说过了司三妹的事儿,司家族长又把目光盯在了司夕海身上:“对啊,刚刚说话的是小海是吧!你不是死了么,怎么回来了?”
有了刚刚的事儿,司夕海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司家族长,便也没太客气:“命大,没死成,但是受了伤。好容易捡了一条命,才能回来保护奶奶和妹妹!”
“那你是啥时候回来的?”
“一个月前!”
“放肆!”司夕海说了那个话,司家族长就恼了,“一个月前回来,你怎么不来上门拜访司家族长,在俺做登记?”
司夕田就知道这家伙会如此,便在司夕海之前开口:“族长大人,你忘了?其实我哥哥想来的,可那个时候,你生病了,说是谁也不见的!”
找谁的茬都没找成,无奈,司家族长也只好把他们放了回去。不过,心里,却更讨厌司夕田了,连带着,连司三妹、司夕海都一起讨厌上了……
按照临湖村的规矩,新娘子出嫁,是要父亲和哥哥给背出娘家,送上轿子,再有新郎从轿子里背出,背到喜堂的。
之前司三妹嫁给孙财的时候,是司二壮背的她,可现在司二壮已经不在了,司三妹的哥哥就只有司大壮……
☆、031 断绝母子关系
按理说,作为司三妹的大哥,自己的妹妹成亲,司大壮就算是不跟着忙前忙后,也该有些表示才对。可是,直到司三妹和郑钱要成亲的消息都传遍了临湖村之后,甚至于林氏碰见小胖说了一次司三妹要成亲了之后,司大壮和兰氏夫妇都没有任何表示!
最后,冯氏自己都着急了。司大壮毕竟是司三妹的哥哥,总不至于也要送个请帖,然后司大壮又只是过来喝顿酒吧?
知道司夕田他们本来就对司大壮家有意见,她更是瞒着司夕田他们偷偷跑去了司大壮家,想跟司大壮说说这个事儿。
冯氏去到司大壮家倒是没有扑空,不过,司大壮却不在,说是去赶着卖牛了,只有兰氏一个人在。
“娘,你咋有空过来,快上炕坐!俺去给你倒水。”兰氏开始对冯氏也还算是客气,毕竟是婆媳,冯氏也是去他们家,兰氏也不想传出去一个恶媳妇的名。
冯氏摆摆手:“都是自己家,不用那么客气。大壮媳妇,俺今天过来,是有事儿跟你说。”
一听冯氏是有事儿,兰氏的热情立刻消退了不少:“有啥事儿你就说,虽然俺们家日子过的也紧,可能帮的,俺们肯定也得帮啊!”
哼,最好不是啥大事儿,不然,他们可不想沾染。最近,老二家闹腾了多少事儿啊,又是司家主家,又是外地的有钱人家,又是韩家和薛家的,得罪了这个得罪那个。每次司家出事儿,她都心惊胆战的,就怕冯氏或者司家的其他人过来找他们帮忙。索性那边每次都化险为夷了,虽然司夕田还好好的,一点罪都没遭让她有些不爽,可只要不连累他们就是最好的。
冯氏也明白兰氏的热情不高,可事关三妹的幸福,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大壮媳妇,你知道,咱们司家在你们这一辈,是俩儿子一个女儿。三妹是家里以为的姑娘,也家里的老小。可怜她这辈子过的也不容易,之前又摊上了孙财那么个男人,过不下去,和离回家了……”
还没等冯氏继续说,兰氏就打断了她的话:“娘,要俺说啊,三妹可是真的被你给惯坏了。那孙财虽然有点抠,也有点好色,可一直以来,对三妹都是不错的啊!你想想,这么多年,三妹是缺了吃了,还是缺了喝了,是被孙财打了,还是被孙财的相好的找上门了?都没有!不说别人,就说你的大儿子,司大壮吧,他气火了的时候,还打过俺呢!俺也就不知道了,放着这么好的男人,放着这么好的家世不要,三妹是得瑟啥呢?”
额,这画风不对啊!
冯氏万万没想到,作为三妹的大嫂,这兰氏居然不向着三妹,反倒是帮孙财说话:“大壮媳妇,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难道不知道,这孙财作为司家的女婿,可在司家当时出事儿的时候,连面都不露,一直对司家不管不顾的;另外,他当时是要娶小妾,后来也偷偷纳了通房,正好被田田跟三妹给抓住了;更可恶的是,那家伙居然想娶田田做小妾,俺们不答应,就找人绑架田田……这样的人,就算是对着三妹再好也不能继续过啊,更何况,他其实对三妹也就是那样,根本不是太好。”
兰氏当然知道这些事情,当时,孙财对司家不管不顾,也是因为先攀比他们家的,而且当时绑架司夕田的不是还有司夕雷么,那可不光算是他们的堂侄,还是她亲侄女的男人。如果当初司夕田没抓到司夕雷的把柄,或者说她肯放过司夕雷,司夕雷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想着,她的语气更偏指责:“娘,这就是你和三妹的不对了。人家孙家没做错啥啊,自古以来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里有姑娘嫁人了还天天贴补娘家的?要是俺天天从司家往兰家拿东西,你乐意啊!自古好汉娶九妻,咱们夏国是不让平民纳妾,可那只是说说,民不举官不究的。你看看咱们村的大户人家,除了周家,哪家没几个小妾通房?孙财能跟三妹过了这么多年才动这个念头已经不错了。三妹既然是正室,就应该有点正室容人的态度,还没见过几个为了不让妾室进门,自己不要正室位置的。至于田田的事儿么,不是俺这个做大伯母的心狠,以她的身世,克父克母,脾气差,再加上咱们家条件也不好,孙财肯娶她做小妾那是她的福气了,以她的情况,还能嫁给谁?俺们家小梅不也是嫁了个这样的人家么,现在过的也挺好的,甚至在她怀孕了之后就升了平妻了。再过是个月,她就要生了,如果生个男孩儿,在那家的地位也肯定保住了……”
“行了,大壮媳妇,你别说了!俺觉得三妹做的没错!咱们是女人不假,嫁到人家就成了人家的人也不假,可总不能连自己的所有自尊都不要了。俺从小还是个童养媳呢,你公公都疼了俺一辈子。俺们三妹不会跟别人分一个男人,俺们家田田更不会!当初小梅要嫁给人家当小妾的时候,俺也不同意来着,不过既然她觉得这日子好,那俺也没啥办法。”冯氏难得的会如此激动,或许是因为觉得兰氏的话太不中听了。
兰氏听了冯氏的话,也很是不爽:“行行行,三妹是你姑娘,田田是你孙女,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俺不管。只要别没事儿求俺帮忙啊,办事儿啊就行!”
说道帮忙,冯氏想起来了今天的目的:“你放心,现在大海也回来了,俺们的日子过的下去。俺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三妹要在嫁人了
一声,三妹要在嫁人了,婚礼就定在四月二十六。出门子的时候,东西送多送少的都无所谓,但你们家都得过去啊!而且,姑娘都需要让爹爹或者兄弟背出去,现在三妹就大壮一个哥哥了,到时候俺得让大壮去背她。”
当冯氏说来的目的是让司大壮参加司三妹的婚礼,并且背她上花轿的时候,兰氏脸立刻变了:“娘,这可不成!三妹成亲的事儿,俺们已经知道了。俺可以送点东西,但是她的婚礼,俺们就不参加了,三妹那边,大壮更是不能背!”
冯氏听了,心中懊恼:“大壮媳妇,俺说的咋就不成了,大壮是三妹的哥哥,是俺的儿子,去背着三妹上花轿不是应该的么?”
兰氏摇摇头:“娘,你不用再说了。反正俺不同意,大壮也不回去。首先,俺们都不同意三妹嫁给郑钱。三妹先是和离,又是改嫁,坏了司家女人的名声,大壮也是很不赞同的。而且,就算是三妹要找,她也不再找个好点的,偏偏找了个穷光蛋郑钱,这让大壮的脸往哪里放?他要是还乐呵呵地去背三妹,回头不得被人笑话死?另外,这女孩儿初婚,兄长背着是个吉利的事儿,可是二婚就已经不是了。当初,三妹第一次嫁给孙财的时候,俺们家大壮是想背她来着吧?当时你们却让老二背了。现在她二嫁才想起来大壮,晚了!俺还怕大壮去背三妹触霉头呢!就这样,念在三妹也是大壮的兄弟,俺晚上会让小胖送50斤大米过去,算是俺们给她添的嫁妆,其他的,你也就甭想了。”
其实,兰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有告诉冯氏,那就是,他们不打算去参加三妹的婚礼,还因为司家族长现在对三妹、司夕田、司夕海的意见都很大。尤其是对司三妹再嫁的这个事儿。甚至,他们还暗地里传消息给司家的人,让大家都不要去参加三妹的婚礼。